凄迷的尘烟笼罩在穆府上空,卢犇的心中也满是迷雾。 这个书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卢犇心头一紧,他真怕吕光下令杀死叶蓁清,那样一来卢家就要受到攀扯连累。他瞪大眼睛,盯着吕光,目中露出寒芒,厉声喝道:“你敢!” 吕光纹丝不动,似是根本不曾听见他这句话。 穆瑶低声道:“公子,若是堂而皇之的杀了靖道司的监察使,只怕……” 桃夭夭皱眉道:“我家公子自有主意。” 穆瑶声音一顿,登时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秋风拂动着吕光身上宽大的长袍,他虽然神情平淡,但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却闪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杀意。 卢犇仔细瞧了吕光一眼,突然抱拳笑道:“阁下尊姓大名?” 吕光仍旧不言不动。 卢犇自顾自的说道:“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看公子气质超然,定非无名小辈。靖道司的手段嘛…不用我多言,天下又有谁不知道?” 吕光眼神一冷,徐徐说道:“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卢犇强自镇定的道,“公子要救穆家的人,而今目的已然达到,何不化干戈为玉帛。” 穆瑶啐道:“卢犇你好不要脸!现在你知道害怕了?” 卢犇不以为然的道:“穆瑶,你不要忘了这是你我卢穆两家的私事,难不成真要闹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他这句话说的很慢,语气轻缓,将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清楚楚,生怕穆瑶领悟不到他话里话外的真实含意。 穆瑶当然明白。 这毕竟不是一件能够摆到台面上来说的事情。 一旦牵连出‘修道’二字,那么卢穆两家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不仅会被靖道司发下追杀令,还有可能会被琅琊郡城中的王氏一族所不容。 ‘道’是每一个修真者都极度痛恨的‘敌人’。 穆瑶眼睑微垂,黯然神伤,那我穆家族人就这样白白死去了吗? 吕光心念一动,叶蓁清竟然还是琅琊郡城的监察使。靖道司在中州的监察总府位于京城洛阳,但事实上中州也是靖道司势力最为薄弱的地方。 纵然如此,吕光也不能当众杀死一名统率数百名监察卫军的监察使。 哪怕吕光此刻带着人皮面具,无人知晓他的本来身份。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参加丹元大会,寻获金击子。 桃夭夭神念传音道:“你认识这个监察使?” 吕光脑海蓦然响起这道声音,他轻轻点头。 桃夭夭玲珑心窍,何等蕙质兰心,瞬间就已猜到她所擒住的这个绿裙女子跟吕光有着丝丝缕缕的仇怨纠葛。 桃夭夭继续传音道,“此女的念头心神已被我阴神重创,就算放走她,也无妨,不出十天半月此女便会‘丧心病狂’,血肉干枯而死。” 吕光念头急转,脱口说道:“吕某身为穆家供奉,自然有责任保护穆氏族人。但我也不愿触怒于靖道司,那便放了此人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卢犇迫不及待的说道:“公子请讲!” 吕光向穆瑶递了个眼神。 穆瑶心领神会,娇声喝道:“卢犇,你知道我要的是何物!” 风月玉简! 卢犇心神一荡,他迟疑半晌,脸色忽白忽青。 他眼角余光偷瞄着吕光,心绪飘荡不定。 刚才乱战之时,我竟没有留意到叶蓁清是如何被此人擒拿住的,按说这书生至少也得是炼气七层的实力修为,才可轻而易举的制住叶蓁清,但为何此人周身却毫无一丝灵气萦绕。 一念及此,卢犇的胆气也壮了几分,他不由得冷笑道:“穆瑶,你别得寸进尺,本公子看在你我两家世代交好的份上,这次能饶过你们穆家,就已经是法外施仁了!” 吕光目露寒芒。 桃夭夭素手在叶蓁清背上一拍。 浑浑噩噩的叶蓁清瞬即红唇一张,吐出一口鲜血。 “公子息怒!” 卢犇眼见此景,果然不敢再轻举妄动。 原本他有恃无恐,卢家背后有靖道司这杆大旗撑着,但他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个吕光这等不可一世为所欲为的主儿。 连靖道司都敢招惹。 卢犇望着吕光这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犹豫片刻,沉声道:“此事我做不了主,我需要回府请示一下我爷爷。但我卢某保证,只要这位公子在穆家一日,我就绝不会再踏进穆家大门半寸。” 吕光没有理会卢犇心中的小九九。 此事既然已到了这一步,又怎能善终? 卢犇此言也是在向他虚与委蛇,妄想先稳住吕光。 吕光心思缜密,洞察一切,他淡淡的道:“好。” 桃夭夭听闻此言,将右手的短刀缓缓收回,左掌用力一推,叶蓁清苗条纤瘦的身影瞬即朝卢犇踉踉跄跄的走来。 叶蓁清依然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神情呆滞,目光无神,她仿佛在被一个无形之人操纵着,步履摇晃,磕磕绊绊。 桃夭夭双眸微闭,脑海内的阴神悄悄出壳,再度进入叶蓁清的心念深处。 叶蓁清顿时清醒过来。 她眼神一动,冷目瞥向吕光,正要开口说话,突觉一阵昏沉之意涌入脑海,她双膝不禁一软,身躯立刻栽倒在地。 卢犇见叶蓁清腰处的伤口,鲜血汩汩而流,连忙向身后的护卫吩咐道:“快!叶监察使受伤很重,快带回府中医治。” 刹那间,人群从穆府迅速退去。 卢犇皱着双眉,朝吕光拱手道:“好自为之!我卢家即便不与你结仇,但靖道司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此言,他便扬长而去。 吕光目中寒光闪动。 桃夭夭似是猜到了吕光心中的想法,她展颜一笑,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那女子必死无疑!” 火,依旧在烧。 房屋倒塌,横梁漆黑。 但这些幸存下来的穆氏族人,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