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接木,简单直白。 但这竟是一门很高深的灵阶气功,不论敌人施展出何等浑厚的真气,都能将对方的气劲反转弹回,反击到对方身体之上。 吕光收起孟婆交与他的这片锦缎,其上写有数百句晦涩深奥的口诀。 吕光过目不忘,已牢记于心。 吕光满脸匪夷所思,若照此功所述,修真者又何苦寒暑不易的凝练天地灵气,直接修炼此功,岂非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吗? 孟婆笑了笑,道:“此功虽然玄妙神异,但对于气功宗师却是没有半点杀伤力的。” 吕光恍然。 修炼至炼气第七层的修真者,已可尊享宗师之称。 大周王朝将炼气四层至炼气六层的修真者,统一称为先天气师。 对于世间炼气士而言,若是无法达到气功宗师一境,那么修真一途,便是失败,只因炼气六层和炼气第七层虽只相差一境,但所炼之气已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修真者,先炼天地灵气。 进而将气海中所纳灵气提炼凝为更加精纯的真气。 最终化为一元之气! 元,始也,万物生灵之根本也。 元气,玄之又玄,威力无穷。 吕光自幼修炼气功,对于修真炼气一途,了解透彻,但此刻阅览完毕这门气功之后,其中所记之法,奇特神妙,简直是颠覆了他过往对于气功的认知。 原来不炼气修真,单凭颠倒体内的气脉穴位,竟可将敌人喷射而出的气劲给反击回去。 吕光十分庆幸,幸好自己六岁便已打通气脉,恰好符合修炼这门气功的条件。 孟婆望向吕光的眼神中有一刹那的恍惚,她仿佛从吕光专注的神情间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云鬼,她突然觉得眼前这少年跟云鬼很像。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喃喃低语道:“云鬼,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她站在窗前,天上的明月此时恰好隐去。 夜幕深沉,暗涌的云层缓缓压下。 孟婆双鬓斑白,浑浊的双目中却怒放出一抹雪白的精光,她仰首望着无垠夜空,嘶声道:“虚若谷,我改主意了。” 吕光目露异色,小声问道:“婆婆?” 孟婆回转心神,岔开话题道:“没什么,从明日开始,婆婆教你练功。” “嗯!”吕光重重点头,心中豪情万丈。 他渴望变强,因为唯有实力强大,才能夺取到那株珍贵非凡的绛珠仙草。 纵然道境进展缓慢,但这门神乎其技的移花接木功却给了吕光无限动力。 还有一年时间。 吕光紧握双拳,神色坚毅。 天还没亮,这一夜依然很长。 …… 叶好珑却觉得今夜很短。 明月消隐,秦山郡城宛如一只酣然入睡的黑猫,安静的匍匐在昆华山脚下。 他趁着皓月当空,清辉满地,连夜从百草园一路奔行来到城中。 此刻,夜深。 通往秦王府的这条街巷静谧悠长,却灯火辉煌。 火红的灯笼高高挂在树梢之上,照亮这条深巷。 叶好珑细细打量着周围环境,他还以为自己走错路径,来到一处烟花柳巷。 没错。 秦王府他熟悉的已不能再熟悉。 只因秦山郡王的正妻叶氏,便是他的姨母。 悬挂在柳梢之上的灯笼,精美无比,散发着流光溢彩的红晕。 “开门。” “何人敢夜闯王府?” “是我。”叶好珑瞪眼答道。 偏门打开,从中闪出一个青衫小帽的下人,手里提着一盏红灯笼。 灯笼上有一个硕大的篆字: 秦。 那下人将灯笼提高,在叶好珑面前晃了晃,而后惊讶道:“表少爷,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府院中也是张灯结彩,亮如白昼。 叶好珑穿堂过院,直奔后宅。 “表哥。”叶好珑在门外轻声唤道。 “好珑,你来了。”屋门吱嘎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身材伟岸的青年公子,他冷眉星目,脸上却带着亲切温和的笑容,“快进来。” 案桌鼎炉内燃烧着上好的紫青檀香。 “表哥,你这般焦急的传我回来,有何要事?”叶好珑坐定,端起香茗,品尝了一口,茶香扑鼻,也消去了几分他奔波而来的疲惫。 青年公子神情一冷,低声道:“钟凌死了,你可知道?” “知道,此事在外园传的是沸沸扬扬。”叶好珑应道。 “前几日,钟凌尊我命令,却是要从外园中擒拿一人。” “谁?” “此子叫做吕光,是今年刚入园的弟子。”青年公子回忆道。 “吕光?!”叶好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道。 青年公子诧异道:“怎么,你认识此人?” “何止认识!今年我以百草园使者的身份,在西陵郡招募弟子时,对此人可是记忆深刻。今天我还出手教训了他一番呢。”叶好珑冷声道。 青年公子听闻此言,目光倏然一凝,缓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叶好珑叙述清楚。 叶好珑听罢,语含埋怨之意,道:“秦骄既是死在西陵郡城,今春我又恰好前去,表哥你该提前通知我一声啊!” 青年公子语声淡漠的道:“好珑,我乃父亲长子,世子之位本该由我继承,但近年来父亲迟迟未能决定。秦骄与我又并非一母同胞的兄弟,他耗尽心思和我争夺世子之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你在百草园苦修气功,又怎能让你为此事浪费心力?” 这青年公子正是秦山郡王长子秦骐。 秦骐继续说道:“钟凌已死,这几天父亲为这事颇生烦恼。我也只好传讯于你。” “此子今日出言顶撞于我,观其身形动作,全然没有半分气功修为,钟凌已是园内的三叶弟子,吕光是绝对无法杀死钟凌的。”叶好珑斩钉截铁的道。 秦骐面露冷色,道:“无论如何,为讨父亲欢心,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