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回头一看,只见吕光虽然神色略有紧张,但语气却仍是镇定不慌。 他也急忙向那银袍青年说道:“大人!请开恩饶命啊!我二人,愿为大人做向导!” 几名护卫在听到银袍公子的命令之后,已然是迅捷万分的将吕光二人团团围住,正要擒杀。 银袍公子迈出大殿的身形旋即一顿,他抿着薄薄的嘴唇,转身望向吕光,眼底划过一丝不为人觉的厉色。 他思索片刻,抬手指向门槛处的邋遢老道,淡淡开口:“将这老叟先行押入县中大牢。等你顺利带我们从秦岐山脉返回之后,本大人再放了你们。” “大人,就让我也一同前去吧!”邋遢老道脸色变了变,疾呼道。 “嗯?”银袍公子神色骤冷,“那你是想现在就死?” 邋遢老道吓得面如土色,双手乱摆,“一切遵大人命!” 吕光向老道暗施眼色,隐蔽的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以他二人目前的情况,如果跟这些监察军发生冲突,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现在,万万不能再触怒于这位喜怒无常的监察使,免得他改变主意。 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见机行事了。 吕光心中思绪波涛翻涌,他瞄了眼那银袍公子,看来此事非同寻常。 这些人大费周章,要去秦岐山脉做什么? 如此看来,今天查处这废弃佛庙,多半也不是有心为之了,反而更像是他们在路上正好撞到,顺手销毁罢了。 吕光深吸一口气,目中闪动着精芒。 …… “是,大人!” 一人领命答道,掏出锁链,将老道捆了个结结实实。 几名银甲护卫推搡着他,往殿外赶去,老道大喊:“吕光,你好生为大人带路。千万记得!将我们的家当看好!” 老道将“家当”两个字咬的很重。 吕光疾跑几步,追出大殿:“老爷爷,放心!” 银袍青年率先走向殿外,看着奔跑而来的吕光,淡淡的道:“只要你乖乖带我们进入秦岐山脉,本公子自然会饶你们性命,谅你也不敢逃跑,否则……你知道是什么后果的。本大人先下山准备些东西,夜半子时,我们再出发。” “小子明白。”吕光止住身形,低头应道。 这一队监察卫军,鱼贯而行,步履轻盈,眨眼儿工夫就消失在山林间。 晨风清冷,落叶飘飘。 云雾缭绕的山林,寂寥无声。 他孤身一人,站在庙殿门前,心中悲愤,回忆起邋遢老道当日将自己从熊掌下拼命救出的情形,一年多来相依为命的点滴记忆,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充斥在他的脑海中。 天大地大,难道就无我吕光容身之所吗? 去年的那场罹难。 今天的这场遭遇。 靖道司、监察卫军;还有这实力深不可测的监察使大人。这些个个都是硕大无朋的庞然巨物,他们犹如一张张金丝钢网罩住了现在毫无力量的吕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 吕光脑中骤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想起老道最后与他秘密说的话。 修道者。 我是一名修道者。 枯井…… 家当。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奔向殿后枯井。 没走多远,便见到那隐没在荒草中的枯井,若不仔细查找,还真是发现不了。 这枯井并不大,也不知在此存在了多少岁月,散发着一种古朴沧桑的气息。 一块巨石盖住了尺许大小的井口,吕光挪开石头,趴在井口,探头向内望去,只见其内躺着一个黑色包袱,竟是伸手可触。 原来这枯井内多是碎石枯草,日久天长,越积越高。 他双目发亮,满含期待,抬手将包袱拽入手中。 噔噔噔! 吕光转而快步返回庙殿,紧闭门窗,将包袱放在香案上。 包袱已经抖开,露出书籍一角。吕光双手颤抖的将包袱完全解开,他心中尽是憧憬,传言在上古时代,修道者如过江之卿,道法昌明,每个人都拥有无上妙法,享受着极乐时光。 包袱里只有一本书。 古色古香,蜡黄的封皮正面上龙飞凤舞的誊写着一行字:《白骨流光观想篇》,而背面则是盖着一枚印章“长生殿”。 “长生殿?”吕光一看,目光中涌出无限惊喜,“这是长生殿的道书!道长竟然暗藏如此珍贵秘籍,难怪他先前那般恐惧不安……” 寻常百姓或许不知长生殿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但吕光是知道这段秘事的。 长生殿乃前朝国教道门,修道圣地,传承千年,地处中州洛阳。 文王一统中原之后,因其频繁造反作乱,总幻想光复前朝,故而文王发下雷霆之怒,将长生殿付之一炬,许多古籍道书全都化为灰烬,一众道人也被修真大军清剿围杀。 这些秘闻流言,史籍诗文中鲜有描述,不过吕光阅览古书,博闻强识,自然是知晓几分。 吕光翻开书籍,扉页上书写着不少复杂繁乱的符号纹路。 他眉头一皱,一页一页的翻动。 哗哗哗。 几十页的书籍,不一会儿竟是翻动完毕。吕光吃惊的发现,除了封面的书名,其内竟是再无丝毫他能认识的文字了。 每一页上都笔迹凌乱,似字非字,如画非画。 这…… 吕光看的头昏脑胀,毫无头绪。 那一页页图画仿佛化成了一道道银针,扎的他头痛万分。他心神一阵疲惫,眼睑变得沉重如山,竟是支撑不住,伏案而眠,呼呼大睡起来。 …… 吕光闭着眼睛,梦到自己来到了一座高山脚下,晴空朗朗,微风舒畅。 漫山遍野的花海,将他包围其中,暖阳射下,令他浑身都懒洋洋的。 五颜六色的花瓣,如风卷落叶,飘散而起。 万里晴空在这一刻,倏然转换成漆黑深夜。 就在此时,忽见对面山崖之上,有一座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