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九顺着司必安的手指往前一看,发现在街道尽头的一棵参天古树下躺着一个人。 只见在这棵古树下,一个扎髯大汉背靠着古树,捧着个白色的酒葫芦,正一边喝,一边对着古树撒酒疯—— “沈斌——!你这个大蠢驴!我穆铁柱怎么交了你这么个言而无信的大傻蛋! 上赶着去送死,结果人家还不领情,白死了不说,死前却连顿好酒都没跟兄弟喝上,你说——!你是不是天下第一蠢货——?!” 范天九定睛一瞧,发现这个扎髯大汉就是早前在知返崖上哭喊着抢走沈斌尸身的那个人。 只见这个扎髯大汉此刻已经喝得脸色红如重枣,身上的白色道袍已经被他弄的脏乱不堪,但即使如此,他依然不依不饶的举着酒葫芦对着大树叫骂,显得非常痛苦。 “柱子兄弟,天已经亮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房休息,在这里发什么疯?” 一见穆铁柱在树下醉酒发疯,姬雪岚脸色一沉,走到他面前,望着他冷然道。 范天九和司必安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等走到古树面前,范天九才发现,原来这棵参天古树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木牌,每个木牌上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而在这棵古树的树底下,立着一块碑,碑上写着三个大字——安魂槐。 “呦呵?!这不是我们坚守原则,铁面无私的杠头大人吗?怎么?是专程来看我兄弟死透没有的吗?” 一见姬雪岚走过来,穆铁柱拎着酒葫芦站了起来,一步三摇地走到姬雪岚面前,然后指着她,对着古树上沈斌的木牌癫笑道: “兄弟——!看到没有,我们的杠头大人亲自来看你来了——!你好大的面子啊——! 既、既然杠头这么给你面子,你可要以死相报啊!……哦,呵呵,对了,我忘了,你已经为她死了……” “行了——!你疯够了没有?!快别喝了——!!你不知道当街喝酒是违反校规的吗?” 听到穆铁柱如此夹枪带棒的挖苦讽刺,姬雪岚顿时脸色一红,伸出纤手啪的一声,将穆铁柱手中的酒葫芦打翻在地,大声呵斥道。 “违反就违反——!你去大队委那告我好了!大不了魂飞魄散,正好老子可以追我兄弟去!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薄情寡义!冷漠绝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兄弟死到临头竟然袖手旁观! 老子告诉你,像你这种铁石心肠的女人注定孤独到死,不得善终——!” “你、你……” 穆铁柱借着酒劲越骂越兴奋,而姬雪岚却只能涨红着俏脸,双眸紧盯着穆铁柱,紧咬银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站在旁边的司必安看了看面前争执不下的两人,琢磨了一下,上前拉了拉前面范天九的衣袖,跟他耳语道: “九哥,那沈斌大哥是为了救咱俩死的,现在他俩这种情况,咱们是不是得上前劝劝啊……” “嗯,安子,你说的对……” 范天九闻言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便见他走上前去,拍了拍穆铁柱的肩膀,沉声道: “这位大哥,你错怪她了,那位沈斌大哥是为了救我们才死的……” 一听范天九这么说,穆铁柱登时浑身一抖,晃晃悠悠地转过身来,撑着血红的双眼瞪着范天九,口齿不清的问道: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么回事……” 于是范天九就把自己和司必安如何误入鬼门关,如何遇到蜘蛛女妖的袭击,沈斌又如何舍身将自己救下的全过程跟穆铁柱完完整整地描述了一遍。 最后,范天九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当时这位大姐头虽然没有派人前去支援沈斌大哥,但是却给他指出了逃生之法,是沈斌大哥大仁大义,舍生忘死的把我们俩救出来的,我欠沈斌大哥一条命……” 说道这,范天九弯腰一把拎起地上的酒葫芦,对着古树上沈斌的牌位一抱拳,恭声道: “沈斌大哥!救命之恩永世不忘,小弟范天九借花献佛敬您一杯,愿您一路走好——!” 说完,举起酒葫芦咕咚咕咚地猛喝了几口…… “原、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完范天九的解释,穆铁柱顿时沉默下来,紧接着,只 见他走到范天九身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葫芦,对着沈斌的牌位高声道: “兄弟——!你是个大仁大义的真汉子——!大哥我佩服你——!” 说完,打开酒葫芦,将里面的酒水全部洒在槐树之下,接着转过身,一步三摇的走到姬雪岚面前一抱拳,含糊道: “对不起,杠头,兄弟我错怪你了,我这就给你磕头赔罪……” 说完,只听扑通一声,穆铁柱五体投地的趴在了姬雪岚的面前,过了一会儿,竟然打起鼾来…… “唉~真是没办法……” 望着地上已经醉死过去的穆铁柱,姬雪岚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对范天九和司必安冷然道: “喂——!你们两个,把他背上——!” “啊?我们吗?” 范天九闻言一愣,诧然道。 “当然是你们,沈斌就过你们的命,他兄弟醉倒了,你们当然要管……别废话了,快把他背上跟我走……” 说完,姬雪岚头也不回的地转身离开了…… 范天九闻言转头看看身旁的司必安,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二人齐心合力地扶起地上已经烂醉如泥的穆铁柱,一人抬腿一人抬手,跟着姬雪岚离开了大槐树…… …………………… 大约又走了十几分钟,姬雪岚领着二人来到古墓西边的一座古朴优雅的四合院。 范天九发现,这个四合院共有三间房子,正中是个雕梁画栋的客厅,而东西各有一个青瓦厢房,院子中间有一口古井,井上翠荆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