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监说了个噩耗就离开了,贾府的人对宫里的情况是一头雾水,宫里的太监要银子时下手向来狠,他们家内里早就空了,这么些年也就和一两个太监打好了关系。
现在他们这里不说,贾府人也没有其他渠道得知消息。
但他们现在已经顾不上元春到底为什么没的了,只知道他们府唯一的指望没了!
这些年贾府的风光全都靠着元春,吃了多年的祖宗老本,他们府都快滑出二流世家范围,要不是有个贵妃在,那些皇亲贵族的边他们早就沾不上了,现在她没了,他们岂不是又要回到以前那种无人问津的日子了?
顿时贾府上下都哭了起来。
元春进宫都十几年了,除了父母兄弟,其他人对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这时候却都哭的仿佛死了至亲一样,不过也是,元春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可比爹娘大多了,她没了可不得伤心欲绝。
王熙凤抹着眼泪,突然想起来她前些日子做的梦来,两个娘娘争东西,最后一个不是他们家的娘娘跟她要东西,她当时还觉得奇怪,难道这就是预兆?她突然想起当初秦可卿死前给她托梦的事情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忍住心头的寒意,带着哭腔问王夫人,“太太,老太太那里该怎么办?”
宫里先前来人的时候只说不好,也没说具体如何,贾母年后的身体一直不好,王夫人也没敢去告诉她,就怕她一下子承受不住,说不定是虚惊一场呢。现在果然是个噩耗,这事情可该怎么说啊,她的身体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当初娘娘可也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感情非比常人。
王夫人此刻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了,当初王子腾去世她还能承受的住,虽然突然,但她哥哥也是六十多的人了,也算不得短命。可是她的元春才三十多啊!人好好的怎么就没了!上次她进宫去看她的时候,太医还说母子均安,现在居然全都没了,全都没了。
王夫人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连以往一直注重的仪表也不在乎了,一个人默默地流眼泪,对身边的问话毫无反应。
贾宝玉看她的样子有些吓人,忙走过去半跪着摇王夫人的手,抽抽噎噎的说:“太太,你别吓我啊,大姐姐没了,你还有我呢。”
他喊了半天,王夫人才回过神,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贾宝玉,终于哇的一声痛哭了出来,“我的儿啊!”
王熙凤见王夫人顾不上她,推了推身边的贾琏,“这事到底怎么办?老太太那里,之后的祭棚,一大堆的事等着呢。”
贾琏一边擦眼泪一边小声说:“还能怎么办!等宫里正式的消息传出来,家里肯定是要挂白幡,老太太那里怎么可能瞒得住。这事你别管了,等太太示下,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王熙凤见他这态度也是生气,她这都是为了谁啊,还嫌她多管事了。再说这家里还是她管着的,之后还不是得她操持吗?
她想想现在府里的情况就头疼,年年都是入不敷出,要不是贾府面上还有些遮羞布,家里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现在王家没落了,娘娘没了,贾府的两大依仗没了,就靠贾赦贾政那点面子,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娘娘没了,家里设祭肯定排场不能小,这银子从哪里来都是个大问题,什么都要她想办法,她不得早做准备吗。
算了,等会儿回去就让平儿再当个项圈应应急。
邢夫人看到王熙凤夫妻二人的眉眼官司,不屑地撇了撇嘴。
元春怎么样她根本不关心,反正风光也好,落魄也好,都算不到她头上去,之前省亲那么风光,她也没得到一点好处,反而被王夫人死死地压在头上,说句不厚道的话,邢夫人现在心里还有点幸灾乐祸。
不过好在她没蠢到那个地步,还是知道元春对贾府的影响的,并没有把那几分幸灾乐祸表现出来,还知道拿帕子装装样子,跟着哭两声。
贾赦被身边女人们的哭声吵得心烦意乱,元春死了他当然不高兴,毕竟眼见着他们家就要有个皇子外孙了,现在却连原本的娘娘都赔了进去,早知道还不如不怀这个龙种呢。好在他已经搭上其他的关系了,就算娘娘没了,也不怕没有靠山。
花厅里人心各异,得到消息的下人们也是人心惶惶。
尤其是长随管事的们,他们这些年算是经历过人情冷暖,在娘娘封妃前那几年,贾府来往的除了姻亲,就没有其他的高门大户了。说是四王八公,也就只剩下个名声了,都是靠着老本过日子。
就是因为出了个贵妃,贾府才又重新起来,连王爷侯爷也有了来往,现在娘娘没了,他们岂不是又要回到以往的日子了?
丫鬟们在内宅里待着,倒是没有外头人那么多的想法,有没有娘娘在,她们的日子都差不多,只不过是没有了个吹嘘的话题了。
但是谁不希望自己主家越来越好呢,她们虽然是丫鬟,也知道娘娘对贾府的重要性。
听到婆子传回来的消息,里的丫鬟一下子就哭成一片了。
姜妍虽然也同情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