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递了个汤婆子给月瑶:
“小姐,您说这良妃娘娘到底是不是受宠的?她先前肚子疼皇上也不曾来瞧过,如今眼看着这贵妃娘娘又有孩子了,咱们这位良妃娘娘的还在肚子里呢,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月瑶摘了一枝梅花插进她抱着的瓶子里,温声道:“急什么?咱们今日方才进宫,若是要看清这宫里头的情形,不能心急。”
春棠低声道:“那也要知道形势啊,如今这宫中的事情,那位唤作素琴的不是都已经说了?依着奴婢看,在这宫里,咱们与贵妃娘娘交好才是第一要紧事,单指望着良妃娘娘,可就难说了。”
月瑶扫了她一眼,黛眉轻拧:“春棠,平日里我瞧着你最是沉稳,怎的如今一进宫就成了这副模样了?在这宫里不比在家中,万事并非顺着咱们的心意来,再者,我是为了帮表姐,这才入了宫,且不说贵妃娘娘愿不愿意让我靠近,便是愿意了,你置表姐于何地?置我娘亲娘家于何地?”
春棠慌道:“小姐,原是奴婢错了,奴婢也是担心小姐,这都进宫一天了,连皇上的面都不曾见着,这若是在府里,小姐想见什么样的男子,全都凭着小姐的心情。”
月瑶叹了叹气,剪了几朵梅花落了地:“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想的我也是知道的,只是如今我既然决意要进宫帮衬表姐了,那么旁的事情你就不必再说了,宫里人多口杂,有些事情,你我私下讲一讲也就罢了,可不要再让有心的人听见,到时候若是闹起来,那可就得不偿失。”
春棠撇了撇嘴:“您之前,不是挺喜欢……”
月瑶拧眉低斥:“我原同你说的,全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春棠见月瑶难得动怒一次,瞬间吓着了:“小姐,是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说了。”
月瑶将汤婆子也塞进她的手里,空了手她便修剪着绿梅。
其实这宫里的事情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如今她进宫之前她母亲便也同她说了,如今家族并不兴旺,府中的诸事,后宫里也没有一个可以帮衬着的人,所以她便决心要入宫了。
说是帮着良妃这个表姐,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
将这绿梅剪了一番,月瑶这才道:“你陪我换一套衣服。”
春棠狐疑道:“小姐,您穿着这一套极好的呀,怎么要换?”
月瑶捏着一朵落了的梅花,温然一笑:
“在这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容貌绮丽的女子,所以我自然是要打扮得素净出尘才是,表姐的衣衫虽好,可是太过华丽,咱们的府邸,到底是及不上表姐家的,穿这样华贵的衣袍,也不符身份。”
春棠领了月瑶进屋,宫女便近前替月瑶脱了披风,端了茶水伺候着。
春棠待她喝了茶水,这才陪着月瑶去更衣,一面笑道:“还是小姐聪慧,若是奴婢可万万想不着这些。”
月瑶穿回了她那件素雅出尘的白衣,这一身的白衣勾勒得她的身形也越发的窈窕,她理了理衣袍,春棠摸着下巴道:“奴婢觉得,小姐穿这件虽不如良妃娘娘的那一套惊艳,可是这一套却最是耐看的,这通身的仙气,瞧着便让人过目难忘,到底是小姐有眼光的。”
月瑶点了点头,瞧着镜中的自己,眼神略深了深,她既进了宫,就绝对不会做一个简单的陪产,或是一个嫔妾。
外头有人匆匆跑了过来,朝月瑶道:“表小姐,您快去看看,娘娘发了好大的脾气,奴婢们劝不住,眼下能劝的,只怕是也只有您了。”
月瑶狐疑道:“你慢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宫女急道:“是皇上,皇上方才去了贵妃娘娘那儿,咱们娘娘知道了,如今正发脾气呢。”
月瑶忙朝着良妃的内殿走去,那才刚到门口,就听见里边砸东西的声音,她微微拧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骄傲又自信的表姐,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春棠刚推开门,一个茶盏迎面便砸了过来,得亏月瑶拉了一把,这才没撞上。
良妃月瑶来了,这手里头的东西也砸不下去了。
月瑶朝身旁的人摆了摆手,众人便开始收拾屋子,月瑶近前挽了她的手,温声道:“表姐,我知你心里委屈,可是如今是非常时刻,皇上既要去贵妃娘娘那儿,左右就让他去就是了,你在这儿生气,不过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担心的是我,笑的却是旁人。”
良妃顺了顺气,朝月瑶咬牙切齿道:“凭什么所以好处都是那贱人得了,如今都这么晚了,大风大雪的,皇上竟也要去看她!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吗?本宫的肚子里比她可大多了!”
月瑶垂眸一笑,温声安抚:“表姐,您可是良妃娘娘自比这宫中的许多人位份都要高,您若是日日这样,岂不是让旁人看闲话了?再说,您腹中的胎儿也会受影响。”
良妃握着她的手,气得很:“表姐是咽不下这口气!本宫与她曾经同为妃嫔,可是如今她都要做皇后了,她肚子里头还有一个呢!本宫如何能不着急啊。”
月瑶扶着她出了内殿,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