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秀正在宫里头拿了个瓶子插梅花,擎儿拿着一本书,奶娘正在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他念。
阳光从明纸糊的窗外折进来,尘埃在光束里显得格外清晰。
良妃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见楚云秀不怎么理会她,也觉无趣,朝楚云秀道:“姐姐,我如今怀着身子,不宜久坐,我就先回去了。”
楚云秀剪花的手微顿,朝叶荷道:“如今出了太阳,路边的雪都化了,滑得很,叶荷,你送一送良妃。”
良妃扫了眼正在递梅花的青争,眸子微眯了眯,朝楚云秀温声道:“妹妹哪里敢劳烦叶荷姑姑送,就让青争这丫头送一送吧,好歹主仆一场。姐姐可别是让她送一送都舍不得吧?”
楚云秀看了眼青争,淡道:“哪里话,青争,就去送一送良妃吧,早些回来,这些梅枝可还等着你修剪。”
在这宫里头混,良妃前主儿这一关,青争是一定要过的。
依着青争这股子聪明的劲儿,想来也是能过关的。
楚云秀便允了青争送了。
良妃扫了眼走到身旁的青争,朝楚云秀笑道:“那臣妾就谢过贵妃姐姐了。”
叶荷瞧着良妃走了出去,担忧道:“娘娘,这良妃向来是拿咱们一点法子都没有,如今想来,只怕会拿青争下手啊,这可如何是好?”
楚云秀低头修剪着瓶子里头的花枝,温声道:“青争性子聪慧,良妃未必是她的对手,这花你看看剪的怎么样?”
叶荷细看了看,朝楚云秀道:“娘娘如今修剪花枝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楚云秀朝叶荷笑道:“你将那个白玉瓷瓶取来,我再剪一瓶,到时候给皇上的御书房也送一瓶过去。”
叶荷欢喜道:“奴婢记得,那花瓶原有一对呢。”
她取了花瓶来,楚云秀修剪着剩下的花枝。
青争刚出了楚云秀的宫门来到宫道上。
良妃坐在采仗椅子上,凝着青争,把玩着护甲:“青争,你离了本宫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在贵妃那儿如何?可比在本宫这儿舒坦?”
青争淡道:“奴婢一个奴才,在哪里伺候并无差别。”
良妃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阴阳怪气道:“并无差别?本宫瞧着,你在贵妃娘娘那儿很是开心呐。”
青争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处,良妃扬手就是一巴掌,冷声道:“你竟敢藐视本宫?腊梅,给我掌她的嘴!”
腊梅扬手朝着青争的脸便要打下去,青争退了一步,淡道:“奴婢如今是贵妃娘娘的人,良妃娘娘若是要动手,大可吩咐贵妃娘娘一声,奴婢既然已经将娘娘送到这儿了,就先行告退了。”
良妃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都青了,低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本宫说话了?本宫还不信收拾不了你这小贱人,腊梅,给我打!打到我心里舒坦为止。”
腊梅一扬手,随行的几个人便将青争给扣住了,青争瞧着良妃,淡道:“您贵为妃位,今日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打贵妃娘娘的人,就不怕旁人说闲话吗?奴婢不过是一个奴才,奴婢如何不打紧,倒是良妃娘娘,您位份尊贵,也非奴婢可比。”
良妃怔了怔,气焰顿时消了些,瞪着青争道:“本宫向来知道你这张嘴了不得,既然如此,本宫不如就将你的舌头拔了,想来既是一个低贱的奴才,贵妃姐姐与我这般姐妹情深的,也犯不着与我这个妹妹置气才是。”
腊梅掏出一把剪刀,朝架着青争的人道:“把她舌头拔出来。”
青争微微瞪大了双眼,这条宫道向来少有人来往,所以良妃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可是偏偏却遇见了徐若瑾一行人进宫见楚云秀。
徐若瑾见了那个宫女,挑了挑眉,是楚云秀身旁的那个,如今看来,这青争还真的是与良妃闹翻了。
熙云公主禁不住拍了拍手,朝良妃道:“良妃好兴致,原来竟喜欢看别人拔舌头?”
良妃一见是熙云公主,顿时气焰便消散得一干二净:“公主,您……怎么在这儿?”
熙云公主理了理衣袍,朝良妃笑道:“自然是过来看望贵妃的,不曾想今日竟见了这么一幕,良妃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良妃脸色微白,朝腊梅摆了摆手。
腊梅忙将人放开,朝熙云公主温声道:
“公主有所不知,这青争原是良妃娘娘手下伺候的,谁料后来竟嫌主子位份小,转身投了贵妃娘娘,方才还想着要害娘娘腹中之子,奴婢气不过,这才扬言要拔了她的舌头,娘娘的性子软,左不过也就是吓唬吓唬罢了,让公主殿下见笑了。”
熙云公主也懒得理会这些恩恩怨怨的,只道:
“你们的事与本宫无关,不过本宫要去见贵妃娘娘,这小路偏僻,如今也不知该往哪走了,就由她带个路,良妃没意见吧?”
良妃虚笑了笑:“自是没意见,只是公主殿下也要当心些,这丫头的一张嘴可厉害得很,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公主殿下可不要受了这丫头的忽悠,我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