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荷不由叹道:“小姐真是好记性,那新殿已经修膳的差不多了,先前郡主说想去看看,所以娘娘这会儿正在新殿等着呢。”
这边马车一路朝着先皇后的宫殿行去,那一头梁霄也已经到了议政殿了。
议政殿内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事,让夜微言很是恼火。
折子尽数砸到了地上,陈公公正与一众太监宫女跪在地上捡折子,见梁霄来了,夜微言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你来了,坐。”
夜微言来到隔壁的书房拂衣坐下,梁霄也跟了进去,谢了恩坐了下来。
夜微言没说,梁霄也不问,只瞧着那棋盘,眸色讳莫如深,这盘棋应该是严弘文那个臭棋褛子留下来的,也只有他能将那些古典的残棋棋局往这棋面上来搬,完全不知变通。
夜微言见他不说话,只得先开了口:“兆国那边来信了。”
梁霄扬了扬眉,其实兆国那家伙给他媳妇早就写了好几次信了,每次看到那信,梁霄都是吃醋的。
就算他媳妇对那虞尚云没意思,但是别人惦记着他媳妇,那也不行。
见梁霄无甚表示,夜微言心里打起了小鼓,又道:“信中所言透露出朝霞公主就在兆国,依你之见,此事应当如何才好?”
梁霄捏着棋子轻敲着棋台,淡道:“一切但凭圣意。”
夜微言见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有些棘手:“此此棘手的很,朕此番请你过来,也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田公公端了茶盏近前来,梁霄扫了眼那茶,漫不经心道:“田公公跟在皇上身旁多年,不知此事田公公有可看法?”
田公公早先就知道皇上是因着这个事发的脾气了,如今这样的关头,田公公惶恐道:“国公爷说笑了,这等大事,您可不要问咱家,咱家哪里知晓这此个大事?”
梁霄将棋子落在棋盘上,淡道:“一切凭皇上圣意就是,臣不过一介臣子,所遵从的,还是皇上的旨意。”
夜微言一张脸沉了沉,若是真的遵从他的旨意,只怕梁霄早就到七离去了,哪里还会这么舒坦的日子过?
七离那地方可没有媳妇儿孩子热坑头。
梁霄这个球踢得好,夜微言无奈道:“朕怎么觉得,自从你打七离回来之后对这朝政之事越来越不上心了?”
他真是不知道该急还是该气,或者该松一口气?
这种功高震主的人,突然就什么都不理会了,一天天的不是媳妇儿就是孩子,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梁霄扫了眼窗棂,透过薄如蝉翼般的窗纱,瞧见外头的寒梅凌寒而开,一派冬意融融。
“皇上多虑了,臣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
夜微言头疼不已:“此事,朕也十分为难呐,难道爱卿不应替朕排解一二吗?”
梁霄收了棋子,朝夜微言道:“一切但凭圣意,皇上以为应当如何,便如何。”
夜微言叹了叹气:“罢了罢了,朕算是知道了,如今你是一门心思的想呆在媳妇儿孩子身边了。”
提起徐若瑾梁霄这才渐渐有了笑意:“皇上若无旨意吩咐,臣得去照顾媳妇了。”
夜微言哭笑不得:“你媳妇都多大了!”
梁霄眸底透出几分暖意,朝夜微言道:“即便她如今已经是个大人了,在臣的心目中,她还是那个需要被臣照顾的姑娘,再说了,这宫里处处危机四伏的,若是她受了委屈去,臣也是要心疼的。”
夜微言忍不住扶额:“你放心就是了,她在贵妃那里,谁能欺负了瑜郡主去?朕可好不容易才抽了些空闲,坐下,陪朕下两盘。”
夜微言低头一看,这盘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输了。
梁霄只得拂衣坐下,又朝田公公道:“近来天气冷得厉害,她出门穿的原也不多,劳烦您派人去看看,她若是在殿外,叮嘱她将披风穿上。”
田公公笑道:“国公爷放心,瑜郡主在云贵妃那儿好着呢,云贵妃原就是个心细的主,必能照顾妥当。”
夜微言扫了眼田公公,朝他道:“既然镇国公不放心,你派人去看看就是了。”
田公公忙应下,夜微言又道:“朕记得前些日子御厨研了几味点心,你也一并派人送过去。”
田公公这才领了旨意匆匆退了下去。
梁霄这才在棋盘边坐下:“谢皇上。”
夜微言捏着棋子,瞧着棋盘,半响才落了子:“你这般将妻女暴露于众人眼前,就不怕她们成为你的软肋?”
梁霄念及那日在市集上时,有人对贤妃进行的暗杀,眉宇微拧了拧,默了一会儿又道:“臣相信她是臣的铠甲,而不是软肋。”
二人落子你来我往,速度由慢转快,后又由快转慢,你来我往里攻营夺寨,只是那个痛下杀手的却不是梁霄,而是夜微言。
梁霄是处处敬让,处处避让,躲得是不紧不慢的,每次都险差了一点。
夜微言落了子,朝梁霄道:“爱卿还打算避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