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送了人回屋,一抬眼便瞧见正扶了良妃就寝的青争,一张脸顿时便绿了,凝了她好半响才抬步近前。
“娘娘,那些个小主可真是能折腾,闹腾到如今才回去。”
良妃躺在床上,冷哼道:“左不过是先前欺了人,如今那人站起来了,倒担心自个被踩了。”
良妃摸着自个的肚子,眸光温和得似能掐出水来:“我腹中之子,必然是个男孩!”
腊梅连连称是:“娘娘得天庇护,一路平平顺顺的走来,这个孩子也必当是,娘娘到时候也就不用再受那些人的指点胡言了,奴婢听着,真是想撕了她们的嘴!”
青争抬眸,看了眼疾言厉色的腊梅,默了一会儿复又低头,将那床边的鞋子放在一侧,一言不发的准备退下。
腊梅扫了眼青争,笑道:“你去将娘娘的安胎药取来。”
青争点头应下,转身便去取药。
腊梅待她走了,这才望向良妃:“娘娘,这青争真真是太过奇怪了,您当真是要用她吗?若是她到时候反咬咱们一口,那咬的可就是咱们的七寸之地啊。”
良妃摸着肚子,笑道:“你觉得本宫没有眼光?”
腊梅摇了摇头:“娘娘误会,奴婢的意思是,人心难测,这青争的性子咱们也不曾琢磨透,这般贸然用她……”
良妃挑了挑眉,颇有几分傲气:“区区一个小宫女而已,也想在本宫这儿翻了天不成。本宫腿有些难受,你来替本宫按按。”
腊梅垂眸,站在床边弯着腰替良妃小心翼翼的按着腿,这人怀孕的时候身子便容易臃肿,有时候睡着了抽筋更是常事,如今良妃的月份开始大了,这些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
青争端了药进来,温声道:“娘娘怕苦,奴婢添了些蜜饯过来,配了药吃,想来就不苦了。”
良妃睁眼便闻到了两种味道的交织,瞬间便欢喜了:“你倒是心思巧妙。”
青争将碗搁在床边的矮几旁,又将蜜饯也搁置在一旁:“娘娘,奴婢端来的时候便缓了些,如今这药入口刚刚好,娘娘一饮而尽再吃个蜜饯定然不苦。”
腊梅瞬间沉了一张脸:“放肆,这药原就是要趁热喝,如今你都放凉了,还有什么可喝的,这良药苦口,你弄些蜜饯过来,莫不是想在娘娘这儿讨些小恩小惠的封赏不成。”
青争背脊笔直,瞧着腊梅,淡道:“姑姑在宫中多年,经验自不是奴婢可比的,可若是论起如何伺候人来,奴婢觉得,只要让娘娘觉得舒坦既可。”
腊梅脸色被气的一阵青一阵白:“你等平民食物的法子,岂能用在娘娘身上!如今娘娘是何等贵气!你这般莫不是将娘娘比作刁民百姓了。”
青争的定性比她要好上许多,说话不急不缓:“奴婢并无此意。”
这般简洁的回答,更像是一个巴掌扇在脸上,打得腊梅的脸生疼。
她咬牙瞪着青争,只觉这妮子她是断断容不得的了,若是再这般容忍下去,只怕过不了几日,必是要骑到她的头上来了。
良妃见二人脾性不和,便朝青争道:“你下去吧,这里有她就好。”
青争转身便退下了,留了腊梅在那,这才刚走没两步,就听腊梅开始嘀咕:“娘娘,如今贵妃娘娘那边,想来也是睡下了,今日那些来此的妃嫔,娘娘莫不是真打算与她们成一派?”
那些可都是欺软怕硬的,论起骨气来,怕是没几个人有了。
良妃将药一饮而尽,顺手捏了个蜜饯放进嘴里,瞬间只觉那甜味在嘴边不断的蔓延,连着对安胎药的抵触也降低了许多。
腊梅将盘子端了出去,回来时瞧着良妃疲惫的面容,温声道:“娘娘,如今您也该想想法子才是,如今后位空悬,若她当真成了皇后,只怕咱们合宫上下的日子可都不好过了。”
良妃有些烦燥,扫了眼腊梅,拧眉斥道:“这些事,用不着你来担忧,本宫乏了,你也一并下去吧。”
腊梅忙替她将被子掖了掖:“原是奴婢逾矩了,如今深秋了,娘娘仔细身子,别着了风寒了,奴婢就在外头候着,娘娘若是有吩咐,唤一声就是。”
外头已是月上中天,徐若瑾一行人从公主府再回到郡主府里天色已经很晚了,悠悠也由奶娘抱下去睡了。
梁霄坐在床上,替徐若瑾按着脚:“这力道可还算舒适?”
徐若瑾躺在床上,整个人显得格外疲惫:“甚好。”
梁霄瞧她这疲惫的样子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宫里头做了些什么,怎的累成这个样子?我在公主府里可等了你一整日。”
徐若瑾摆了摆手,无精打采,连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别提了,我与熙云公主差点被气死,好在后来诸事还算顺利,否则只怕她在那儿就真的要一直受委屈了。”
梁霄轻轻的替她按着脚,温声道:“那些倒是其次,我是担心你受委屈。”
徐若瑾坐起身来,揽着他的脖子,笑盈盈道:“你瞧如今谁还敢让我受了委屈去?”
便是受委屈,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