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拍着打着帘外的芭蕉叶,水珠顺着屋檐滴落,整个都城笼在一层散不开的轻愁中,这般的天气,无疑最是令人心情沉闷的。
屋子里安静得过份,卢紫梦依稀里能听见自己因置气而发出的,沉闷的呼吸声。
卢紫梦总觉得姜必武同那夜志宇比起来相差太远,可若是姜必武待她漠然冷淡,她便又觉心慌,仿佛转眼便没了吃饭的依仗,只能一人踽踽独行。
好在姜必武有了去七离征战的心思,如此一来,她便又隐约里瞧见了些希冀。
只要姜必武不在,那么也就不存在对她好与坏,如此一来,她的地位在府中便不会被影响,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她须得在姜必武离开之前,给众人树立一个好的假象才行。
卢紫梦起身理了理秀发,问那婆子:“爷可曾睡下了?”
婆子是卢紫梦娘家带来的,也算是伺候着卢紫梦打小长大的,如今见她身子这般差,还惦念着姜必武,暗自思衬着,这孩子莫不是病了一场之后开了窍?不再心念着六王府那人了。
婆子欣慰道:“回夫人话,大人还在书房办公事呢,如今夫人有意与大人和好,真是件大好事,功夫不负有心人,大人心里一定能明白夫人您的好。”
卢紫梦扫了眼婆子,嗤笑道:“你倒真是同我一块儿来的姜府,我这儿的半分心思都瞒不过你。”
婆子只当是说中了,取了一件外衣替卢紫梦披上,一面安慰道:“夫人如今身子欠佳,该好好休息才是,奴婢方才已经差人送了些汤水过去,想来大人已经喝过了,如今夜深了,夫人还早些歇息,休养好身体才是。”
提起自个儿这身子,卢紫梦便恨得牙痒痒。
“休养身体?若不是那混帐的贱人挑拔离间,那些人如何会倒戈?!我如何会被气成这个模样?!一切都是她的错,若不出这口气,真是难消我心头之恨!你去,再备些汤水。”
婆子见她面色扭曲,情绪激动,也不敢再劝,只得去按她的吩咐去备汤水。
卢紫梦带着汤就去了姜必武的书房之中。
姜必武正烦燥,听了脚步声直拧眉:“我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打乱!出去!”
见身后的人没有动静,姜必武更是不耐烦道:“没听见我的话?出去!”
姜必武一回头,见来人是卢紫梦,寒意略降了些。见她面色惨白,身上还沾着些寒夜里的露珠,心头颇为不忍,不由挣扎了一番。
卢紫梦端了汤,走近前去,温声道:“妾身思量着,过几日许爷就该去七离了,这一去更不知相见何日,所以私心想着,多与爷呆一会儿,听婆子说,爷今日滴水未进,这怎么行呢,妾身特差人做了些汤来,爷先尝尝,若还想吃些什么,便吩咐下人去做。”
姜必武微微点头,“行了,放在这里吧。”
“爷,您定了什么时候走吗?”卢紫梦貌似惋惜,其实心里盼着他明日就走。
姜必武看她,“你是盼着我早日走?”
卢紫梦不曾想他竟这般直白的说了出来,忙委屈道:“爷怎可这般揣测妾身,妾身怎会有这样的想法。”说罢她又咳了几声,秀眉轻促,加之病歪歪的柔弱模样,当真是惹人怜惜。
只是多年夫妻,姜必武如何不知卢紫梦的心?只面无表情道:“既还病着,你就回房歇息去吧,这书房日后没事,就不要来了。”
卢紫梦原是想着和好的,谁料姜必武这么一说,莫说和好了,怕是连好好说一句家常都难了。
卢紫梦心一横,捏着帕子咳了好一会儿,见他只面无表情的瞧着,心里头越发憋屈火大,夫妻一场,难道他当真要如此无情吗?
“爷,大夫先前替妾身瞧过了,妾身怕是时日不多了,也不知怎的,妾身便想到了先前与爷初在一起时的种种,那时候多好啊,哪像如今这般,妾身原也知道,许多事情是妾身任性了,只是如今只怕爷一走,再回来时,便是要天人永隔了。”
卢紫梦轻捏帕子,伤心泪如雨下,瞧得人心头紧揪着。
可谁又知道卢紫梦的心思,她念着的天人永隔,只怕是去了七离的姜必武,而不是她。
七离那样的地方,征战的场所,死伤在所难免,更何况姜必武这般的了。
姜必武不知这想法,心头微动了动,默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时辰不早了,你如今身子还虚着,回去吧,我明日再去瞧你。”
卢紫梦将汤递予姜必武,欢喜道:“爷,这是妾身特地差人做的,您喝两口。”
姜必武揉了揉眉心,只觉头疼,“倒是辛苦你了,自己身子不爽利,还要近前来伺候。”
红杏的事,成了他们之间永远的一个结,无人可解。
卢紫梦见他神色倦怠,面容暗沉,胡子拉茬格外邋遢,哪里有那六王爷半分俊朗风清的气质?这般瞧着,心里头便越发的厌恶。
压下心头的厌恶,卢紫梦柔声道:“这些原就是妾身该做的。”
姜必武尝了两口便搁了碗盏:“好了,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