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华微笑着用一旁的绢帕小心翼翼给夫人擦泪,“哭多不吉利,儿子答应您,一定会让相府恢复到从前,您要好好休养才能陪儿子看到那一天。”
夫人却无法轻易被鼓舞,闻言咳嗽两声,满眼都是担忧,“子华,你告诉娘,你要怎么做?”
方子华面不改色,笑容和煦,“这您就不用担心了。”
夫人直直地看着方子华,半晌没有移开视线,最后是方子华嘴角一勾,“怎么了娘?为何这么看儿子?”
“我昨晚做了个梦,”夫人怅然开口,“梦里你重蹈你父亲的覆辙,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万劫不复,而无能为力。”
说着右相夫人再度落泪,梦境里的一切都太真实,让她分不清是虚幻还是预警。
方子华神情一顿,但下一瞬就恢复正常,“原来是做噩梦了,我一会儿让大夫给您开点安睡的药。”
右相夫人紧紧握住方子华的手,语气不自觉加重,“子华,娘不能再失去你了!”
方子华闻言轻轻一笑,用另一只手在夫人手上拍了拍,“您多虑了,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不会有事。”
“你要做什么?”右相夫人没来由地问道。
方子华面露疑惑,“您这话是何意?儿子不懂。”
定定地看了方子华片刻,右相夫人长叹一声,眼泪无声流下:“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其他都不重要,老爷就是最好的例子。”
方子华眼神沉了沉,但语气不变,“娘您多虑了。”
右相夫人没再和方子华说别的,只是自顾自的念叨着什么。
“来人!”方子华唤来伺候的婆子,冷声交代:“夫人累了,好生伺候夫人休息。”
“是,爷。”婆子听话地应下。
直到方子华离开,婆子才算是松了口气。
不只是她,相府内所有下人都对方子华没来由的惧怕。这种感觉比老爷在世时还要强烈。
下人们不约而同都有一个共识——方子华远比右相还要可怕。
如今的相府只有方子华一人支撑,但从未有人怀疑过他的能力。只要看到他的脸出现在府中,所有人就会自动提起精神。
尽管谁都不知道未来相府会走向何处,但方子华定能达到当年右相的高度。
……
大理寺。
夜志宇苦等多时,宫中仍没有动静传回,他再也坐不住。
品酒大会出了岔子,连带着宫中的品酒宴也受了影响。夜志宇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但他派去的人也只能查到皮毛,根本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更让夜志宇心生不快的是皇上与徐若瑾、陆凌枫密谈。他越想越是抓耳挠腮的不爽快。
他几乎是立刻就能断定,品酒大会的岔子绝不普通,可他仍是无从查起。
这时,夜志宇脑中突然闪过严弘文的名字。
他早已把严弘文种种劣迹禀明,但皇上却迟迟没有处置。不仅如此,连半点水花也无。
夜志宇精心布置的计划却得不到回应,他越等越是急躁。因为他心里清楚,皇上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若是自己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皇上根本不会追究严弘文,更会当那封信的事没发生过。
但即便夜志宇拿到证据,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皇上会对严弘文下手。
眼下的状况,夜志宇已是骑虎难下,他绝不可能在这时停手。
“让你们去查的证据呢!怎么还没有消息?!”夜志宇大怒,把憋闷都发泄在下属身上。
下属不敢吭声,只能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这时一人快步走进,语气带着些许亢奋,“启禀大人,找到严弘文在西北贪污银两的证据了!”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夜志宇面色稍缓,但仍是板着一张脸,“还不拿上来?”
“是!”下属急忙呈上。
夜志宇翻看了几眼,心里有了数,嘴角一勾露出冷笑。
这次看严弘文还如何狡辩!
夜志宇信誓旦旦立即进宫。
到了殿内,夜志宇注意到皇上的神情,心下疑惑更深,但还是先耐着性子说明来意,
“启禀皇上,微臣找到了严弘文在西北贪污的证据。”
“哦?”夜微言的心情不错,听到此话也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有过多表现。
夜志宇心中不满,继续道:“微臣的人查到,严弘文当初抄了涪陵王府后,将部分银两擅自留给西北百姓建造房屋。”
夜微言惊诧于严弘文的做法,虽多少有些不满,但并没有要追究严弘文的意思。
夜志宇见皇上不说话,又道:“严弘文此举过于儿戏,即便是回宫,他也从未提及此事,而是妄图遮掩过去,乃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听了夜志宇的话,夜微言眉头微蹙。
夜志宇内心焦灼地等待着皇上的回应。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