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心中一喜,看向严弘文的视线也带上几分得意。
严弘文强压下不满,拱手对夜微言道:“皇上,梁左都督对大魏的忠心日月可鉴。他如今还在遥远的七离为大魏拼搏,可右相大人的行径未免让人心底发寒。”
夜微言的神情有些僵硬,一言不发让人猜不透。
“依老臣之见,万万不可尽信梁霄,不如趁这个机会与虞尚云合作。不说别的,兆国有银子。”
右相说完看夜微言脸色一变,立刻跟上一句,“老臣的意思是假意利用兆国,他们小小的弹丸之地,根本无法与大魏相比。”
夜微言若有所思。
严弘文心中警铃大作,立即反对,“这都是右相的片面之言。虞尚云是何种人物你也看到了,你待如何利用他且不留痕迹?”
“这就不劳严大人费心,只要皇上点头,老臣自有妙计。”右相胸有成竹道。
严弘文暗道不好。他才不信这老家伙真有办法,多半是为了让皇上点头而随意捏造出来的瞎话。
无论如何,严弘文都不会让联合开发的事得逞。
此事对梁霄,对郡主府,甚至对梁家,都没有半点好处。
“右相大人如此为虞尚云说话,不会是私下得了什么好处吧?”严弘文情急之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右相一惊,愣了愣,随即大声斥责严弘文,“老臣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污蔑?要老臣说,严大人与郡主府走得太近,你自然会偏向梁霄与徐若瑾。”
被倒打一耙的严弘文早就料到右相会这么说,抬高音量指责道:“右相才是故意偏见才对,只不过因为当初梁家人曾冒犯过你,你就一直记恨到如今。芝麻大小的事,右相身居要职,不觉得太小肚鸡肠了么?”
严弘文大有一种“你若是再说,我就将你的丑事全都抖出来”的架势。
右相心头一凛,他自觉没有把柄落在严弘文手里,但又怕严弘文狗急跳墙,万一真牵扯出点什么来。
正当右相略有急躁,要说出点东西敲打敲打严弘文时,一直沉默的夜微言开了口。
“够了。”
严弘文和右相立刻噤声,恭敬地垂首不语。
夜微言被他们吵得头疼,“要吵出去吵,朕的御书房不是给你们吵架用的。”
“臣知罪。”
“老臣知罪。”
严弘文和右相齐声道。
夜微言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
本来一直缩在角落的陈公公机灵地上前给夜微言添茶。
夜微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严弘文和右相。
时间一长,严弘文和右相的心里都有点没底。
二人始终低垂着头,眼中的情绪都被遮蔽,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你们先退下吧,让朕自己想一想。”夜微言说完一摆手就把二人撵走。
严弘文和右相也就不再多说,告退离开御书房。
走到门外,严弘文目不斜视,连理都不理右相。右相冷哼一声,恨恨地念叨了几句才得意地一笑。
“先收拾了梁霄,迟早就是你。”
右相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今日皇上的反应都印在他的脑子里,他不信自己的话皇上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也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只要皇上有所动摇,他的目的也就成了一半。
严弘文和右相离开,御书房恢复宁静,夜微言独坐发呆,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眼看御书房的天都黑透了,陈公公担心皇上的身体,忐忑着上前,“皇上,时辰也不早了,您要去歇息么?”
夜微言回神,好像才发觉已经这么晚了。他并未起身,也没有回答陈公公,而是轻叹一声。
陈公公身上一个激灵,头垂得更低。
“朕是不是老了?”夜微言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
陈公公不明所以,卡壳似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夜微言似乎也没有要问陈公公的意思,自说自话似的接道:“若不是老了,朕的疑心怎会越来越重?”
陈公公反应过来,忙道:“皇上莫要胡思乱想,您正是壮年,哪里来的‘老’一说?”
夜微言也不管陈公公是不是拍马屁,“如若不是疑心病,朕也找不到理由了。难道你不觉得朕变得越来越优柔寡断了么?”
就算给陈公公十个胆子,他也万万不敢说一个“是”字。
夜微言的手指有节奏地点在御案上。
陈公公咬咬牙,“皇上,老奴以为,您如何想还是要看您自己,不用管旁人说什么,大魏是您的天下,不是旁人的。”
“是么?”夜微言神情若有所思,接着自嘲似的一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未必。”
陈公公不敢随便开腔。
“罢了,朕的脑子还没乱到那种地步。”夜微言的语气轻松了几分。
陈公公也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