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澜此时听到楚嫣儿坦白派人杀了曹嬷嬷,是因为想让梁霄和徐若瑾转移下注意力,话语说的冠冕堂皇,可夜微澜又怎能不知她的小心思?
“未经本王同意,你就杀了曹嬷嬷,这件事先给你记下,本王不找你还,也总有人会找你的。”
夜微澜并未提起朝霞公主,可楚嫣儿却以为他说的是徐若瑾。
“此事的确是嫣儿鲁莽了,只是觉得还有四日才是正月十五,王爷没必要因担忧驸马而把事情刻意提前,只是死一个无关紧要的曹嬷嬷而已,就能将事情按照计划延续下去……”
“王爷如若怪罪,嫣儿认错,此事之前并未与王爷商量,可也是因突然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才直接派人下了手,想做成之后再向王爷请罪,绝不是自以为是,擅作主张,还望王爷明察。”
楚嫣儿做低伏小的,好似事情做得格外有道理,夜微澜的嘴角涌起难以察觉的嘲讽,“你太小看曹嬷嬷的能力了,有些人能动得,而有些人动不得。”
“这……”楚嫣儿故意装傻,“可嫣儿也是希望王爷能够图成大业,一展宏图!”
“只是你以为事情会不留缝隙,可你却不知道,这件事你已经暴露了。”夜微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本王暂时不会与你再有瓜葛,而你最好自今日起不再离开澶州王府,听到了么?”
“这是为何?”楚嫣儿并不能接受一无所知,“还望王爷能让嫣儿知道得更为清楚。”
“本王下令,还需向你解释清楚?”夜微澜突然凑近了她,仔细打量着楚嫣儿凝脂白玉的面颊,在其耳边轻声道:“这是本王的令,不听也得听,懂吗?”
最后两个字听在楚嫣儿的耳中好似惊雷,让她从后脖颈瞬间凉至了脚趾间,更是没有一丝一毫反驳的勇气,只能浑浑噩噩的点着头。
夜微澜的警告之后,又是喜怒无常的豁然间笑了起来,笑得似很畅快,更是爽朗,“不过你除掉了曹嬷嬷也无所谓,本王也早就看她不爽了,而且也解决了本王的心头一患,这件事理应嘉奖于你,做得好。”
本是冰冷的警告,却又突然的喜笑颜开,这无论是精神力多么强大的人,都无法完全适应夜微澜的反复无常。
楚嫣儿呆呆的望着他,她心里突然萌生一个念头,跟着如此一个人共谱天下,真的能淋漓尽致,痛痛快快的实现自己吗?
楚嫣儿的疑问,是个无解的命题。
而此时梁霄则带着手下去彻查刺杀徐若瑾的真正的凶手。
三更半夜,徐若瑾睡得正是迷迷糊糊、格外香甜之时,她又被吵醒了。
“又是怎么了?”
徐若瑾浑身疲累,睡的天昏地暗,即便是出了声,眼睛仍旧闭着不愿睁开。
她只想睡到自然醒,哪怕能多睡一小会儿都很满足了。
“是宫里又派人来了,指明了要见您,奴婢也不得不喊您起来了。”叫徐若瑾起身的是黄芪,她对宫里的人十分熟悉,“这一次来的是皇后宫里的贴身宫嬷和田公公,想必是皇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皇后?”
徐若瑾扭了个身子不愿搭理,“醒不过来,有什么事情都等天亮了再说。”她是真的很想睡着就不起来。
黄芪见主子的心意坚定,想再劝两句,孰料徐若瑾轻鼾声起,是真的睡着了。
“主子,主子?”黄芪轻唤两声根本无用,她只能披好衣裳去见方妈妈,去应对田公公这样的厉害角色,黄芪自认能力不够,而且就算郡主睡着了,那不是还有四爷?
可四爷此时未在家中,这事儿也不知如何回旋才更合适。
方妈妈今晚并没有住在徐若瑾的内院中,而是去了后罩房。
此地她许久都未回来,而这一次也是特意离开内院,想为过世的曹嬷嬷做一次祭奠。
想到多年前与曹嬷嬷的相识,又想到这两年与曹嬷嬷的相遇,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好似昨日的光景,可今日再看,人已经不在了。
纵使方妈妈是个对任何事情都已经看淡的人,可曹嬷嬷遇害,仍旧对她产生了不小的刺激。
毕竟是相识了多年的人,就这样的……没了。
刨开积雪深处,在土堆上洒了点儿叠好的纸钱元宝,方妈妈点燃了一簇火苗,慢慢的往里填着,口中也不断的念叨着,“好姐姐,去了,就好好的寻下辈子,投个好胎,这一世的事情你做得够多的了,忘了就忘了吧。”
“其实人过一辈子,说白了都该为自己着想,可真到关键时刻,我们谁都做不到,起码,我就做不到你这般执着。”
方妈妈说着,情到深处自然心头泛酸,也掉了几滴眼泪疙瘩,用帕子擦了擦脸,方妈妈则继续烧着纸,“郡主有郡主的打算,公主殿下有公主殿下的谋划,她们不是同一个人,郡主的出生也不该背负着前世的债,希望你到了下面能想明白这个道理,让心头的那股子纠结彻底的解脱吧。”
方妈妈絮叨的毫无逻辑,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