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书房里,众人一阵沉默,气氛很有些压抑。
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打破了这个压抑的气氛:
“皇上要批阅的奏折这么多,就不打扰皇上了做正事儿了。臣妇家里也有很多家务事,这便告退了可否?”
说话的人当然是徐若瑾,这等情形下还能说出家务事多要告退的话来,除了瑜郡主也没旁人了。
夜微言瞪圆了眼睛看着徐若瑾,有一种要抓狂的感觉。
这徐若瑾的心也真是够大的,都百官叩阙弹劾你男人了,你还有心思要赶回去处理家务事?
“这……这些奏折可都是弹劾梁霄的,皇妹、你还要赶着回家?”夜微言伸手一指还在源源不断送进北书房的折子,一脸的苦笑。
“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情,嗯……是皇上的事情,臣子上奏自有皇上做主,我不过是一个女人,有些事情想管也管不了!”
徐若瑾没好气儿地对着夜微言嘟囔道:“都闹到宫里来了,谁知道有没有人会去郡主府折腾?皇上您要说我不能走,那我就不走,家里那边万一要有什么事儿,您可别埋怨到我头上!”
夜微言吓了一跳,百官叩阙弹劾梁霄,这明显是有备而来,这还真难讲郡主府那边会不会有什么状况。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夜微言心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事太后当初亲自操办的缘故,他总觉得被太后亲自“托付”在瑜郡主府的楚云秀,反倒比宫中同样怀孕了的皇后亲近得多。
“罢了,你赶紧回郡主府,这边朕自有主张便是了!”夜微言心中琢磨了一下,反正百官叩阙他也不是第一次遇上,无外乎再多挨一次罢了。
“臣妇告退!”徐若瑾袅袅婷婷地一行礼,转身就走。
“陛下保重,臣也告退!”梁霄进了北书房就一言不发,总共来了这么一句,还是告退。倒好像那一叠叠弹劾他的奏折,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你怎么也要走……”夜微言无奈地看了梁霄一眼,到底还是道,“罢了罢了,知道瑜郡主一走你也呆不住,别跟朕说你得去送你媳妇,朕知道你见了媳妇怂,这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梁霄突然一笑,难得地又加了一句:“陛下深知臣心,臣告退!”
夜微言挥挥手,旁边的夜志宇却看得早就两眼发直,皇上和梁霄夫妇已经处到了这个份上?
别的不说,显然郡主府里有什么连皇上都特别在意的事情,重要到了连百官叩阙都可以不在乎?
可笑自己还跑到郡主府里去折腾?这是给谁看?原本是想告诉天下人自己敢和梁霄、徐若瑾夫妇磕上一磕,可是事到临头,怎么变成了百官都去弹劾了梁霄,偏所有错处都是他夜志宇的?
“看什么看,都是你惹出来的乱子,过来给朕参详一下,看看这百官的奏折怎么回!”夜微言没好气地说道。
夜志宇挺着身上的伤一溜小跑,去帮着夜微言参详应对百官叩阙之事。宫门口处却早已喧嚣不断。
闻登鼓敲了,这就是告御状,可是官员们你擂一通鼓,我擂一通鼓,大家从晌午折腾到了日头偏西,不要说没有像梁霄那样由皇上亲自来到宫门接见的待遇,就是平常击鼓叩阙后放大臣们进宫面圣的惯例也没有。
众臣不免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他们之前分属于不同的阵营,这一次能被调动起来聚到一起弹劾梁霄,其实全赖夜微澜在后面合纵连横的组织串联。
有一句话夜微澜说得没错,澶州王号称威武霸气,可是比起他这个新任的涪陵王来说,手段上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从进京都开始,夜微澜看似不过是护送父王灵柩,其实私底下的动作从来没有停止过。
他借过梁家的声势,利用过夜微言急于巩固皇权的心理,收服了楚嫣儿,主导了姜家的分裂,吸收了澶州王府的势力,甚至说澶州王的死固然是楚嫣儿所为,其实亦是他运筹帷幄的手段。
更不用说后来楚嫣儿所记忆起的那些澶州王府秘档,已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这些大臣他或是威逼胁迫,或是拉拢收买,在极短的时间里,竟然已经糅合了一个奇特的体系力量。
被夜微澜一人所用的体系力量!
那些不肯加入这个体系的大臣,除了那些年老力衰不问朝政或是不掌握实权之人,倒被他不显山不漏水地借夜志宇这个酷吏的手除掉了大半。
润物细无声,这是夜微澜非常喜欢的一种风格,也确实让他的实力飞速地上升着,不客气地说,如今的涪陵王夜微澜,手中的牌面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初的澶州王。
“不急,夜微言优柔寡断,之前他碰上百官叩阙这种事情,也是没什么好手段来处理的,我们只需等,等到宫里出来人便是!”群臣有些骚动,夜微澜却一点儿都不急,轻飘飘的一句话,已经足够。
左相心神领会,和几个骨干大臣们纷纷布置下去,登时便有不少人聚在一起串联议论,群臣原本被晾得有些衰退的叩阙气势,竟又有看涨的势头:
“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