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妻莫若夫,知徐若瑾者莫过于梁霄,光是凭借着抱孩子时的一番神色变化,梁霄已然猜想到了徐若瑾心中所想的是谁。
“是在想,只是不好判断如今时机是否成熟了,毕竟是先帝在前朝时定下来的……”
徐若瑾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确定和不肯定。
至于为何不肯定,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亦或是不愿去仔细想。
梁霄道:“无妨,你若想做,便去做。天下事,本就没有时机绝对完美的,我助你!”
每一次徐若瑾犹豫的时候,梁霄总是会给她一份稳定的信心,尤其最后这我助你三个字,更是在告诉徐若瑾,你担心的那些事情你男人不但能搞定,还能有余力腾出手来帮你。
徐若瑾看看梁霄,忽然坚定地点了点头,直接唤过方妈妈道:“劳烦方妈妈亲自去宫里走一趟,打个请见的招呼。我想去探望一下太后她老人家!”
太后的病情日渐沉重,这事在灵阁重新开业的庆典上徐若瑾就知道了,对于这位一直在很多方面帮助和照顾过自己的老人,徐若瑾始终怀有一份敬意,确是有带着沐阮去探望病情之意。
而且要了解朝霞公主之事,太后无疑是个最好的人选。
这二人早在闺中之时便是天下皆知的好友,朝霞公主案发,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亲自在先帝的金龙殿外跪了几天几夜,很难说后来朝霞公主是圈禁而非赐死,是不是有太后求情的缘故。
若要解朝霞公主之事,从太后这边先多了解一些情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徐若瑾有一肚子关于生母的疑问,想去找真正了解当年内情之人答案。
无论是从先帝朝开始就被皇室忌讳莫深的朝霞公主一案,还是前段日子里从曹嬷嬷、司徒世家等人身上出现的诸多端倪,细细想来都有诸多疑点!
方妈妈点头应是,非常利索地奔宫中而去。
只是徐若瑾却不知道,不用等她请见,太后也正在关注着她。
“咳咳……照你这么说,灵阁这一次算是做了一把前无古人之举,怕也是后无来者了……咳咳!咳咳……”
慈安宫里,太后斜靠在软塌上,说话的声音里不时带着几声咳嗽。
她的眼窝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脸色有些发青,说话虽然无碍,但嘴唇却会偶尔有一些情不自禁地发抖。
董公公站在一边伺候着,眼看着太后这般模样,让他心里也忍不住很是酸楚。可还是强作出笑脸道:
“太后您老人家总是把事儿瞅得这么清楚,倒好比亲眼目睹了还真!这灵阁重开,热闹劲儿自然不用提,光是银子那就海一般的进来啊!依老奴估计,当天便有一两千万两银子的进账,不得了!”
“一两千万两银子……咳咳……”即便以太后的历经风浪,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也不禁脸上色变,轻叹道:
“好一个瑜郡主,好一个灵阁!大魏国的国库一年才进账多少?她这是一天就挣了大魏国几年才能存下来的钱啊!若瑾这孩子……就像她一样能干!不!比她还能干!”
太后口中的“她”是谁,董公公却不敢接话了,停了半晌,只能在一边笑道:
“瑜郡主对太后历来尊敬有加,记挂着您的,老奴看得出,那是真心!她越能干,您越该开心才是,这不,太后您交代办的那件大事,老奴琢磨着,天下也只有瑜郡主能做成。”
董公公所指,自然是太后安排楚云秀在徐若瑾家里保胎龙种之事。
只是太后却摇了摇头,怔怔地对着窗外出神,似乎在想些什么。
良久,太后才好像回过神来,慢慢地道:
“徐若瑾这孩子心善,对哀家也是真心的好,这个自然不用问的。只是如今灵阁有钱,有遍布天下的管道,梁家手里有兵有人,他们这小两口倒是没什么歪念头的,可是别人……嘿!”
董公公心里大惊,这等危险的话题,哪里是做太监的敢接话茬的,就算他董公公是********也是一样。
倒是太后又看了看董公公,摇了摇头道:
“你也不用太过谨慎,匹夫无罪尚且怀璧其罪,现在他们小两口什么都有了,那也就意味着无数人会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之前澶州王想逼皇上退位,现在又来了个新任的涪陵王夜微澜,他为什么一直赖在京都不走?勃勃野心,谁不知道!”
太后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人老了,身体病重了,真到了自知大限将至这一刻,反而什么话敢说,什么话都想再多说几句,似乎是怕这辈子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一样。
眼看着董公公默然不语,太后也不逼他,又思忖一阵,忽然下令道:
“备凤辇,扶哀家出去……咳咳……哀家要出走走,要去个地方!”
董公公大惊失色,太后的身体现在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连忙道:
“太后!您老人家的身体……现在只能静养,千万不可轻易劳顿啊!朝廷大事,自有皇上和大臣们做主,您现在只要保养尊贵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