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田公公从外归来。
他面色如往常一样,根本没有提起如何处置了刚刚那个小太监,恐怕那个人已经凶多吉少。
在皇宫之中,说不准何时便会有这样的角色消失在世上,这倒不是因为他们贪婪,而是因为身不由己。
这条命从迈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他们自己的了。
夜微言也没有多问,徐若瑾给了他一个定心丸,夜微言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徐若瑾,朕答应了你三个允诺,难道你现在不提一个?”
徐若瑾想脱口而出沐阮的事情,只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今日遇上的事情实在太多,暂时还未想到要求请皇上答应什么。皇上能够允诺,若瑾万分感激,只是这种事情单凭一个口谕……”徐若瑾拖长声音半晌,“不如皇上您亲自写上两笔?”
夜微言被说的一愣,指着自己鼻子道,“你居然不信朕?你不信?还要朕写两笔给你承诺?徐若瑾,你不要太过分!”
徐若瑾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夜微言步步紧逼,她则步步后退,梁霄伸手挡在徐若瑾面前,“皇上慎重,不要离的太近,免得将若瑾吓到,再伤了腹中孩子,就不合适了。”
夜微言退后两步,冷哼一声,琢磨半晌才不情愿的道,“明日,明日早朝之后,朕写完让田公公给你送去,这里是慈安宫,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吧!”
徐若瑾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着,“用完了人就撵走,谁知道明天会不会送?早知道就不冒这个险了,怪不得其他大夫诊病之时都故弄玄虚的饶着八个弯子说话,合着说得太直白,是赚不着银子的!”
“算了,就当扶贫了。”梁霄拥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反正咱们又不差钱儿,以后灵阁的酒不往宫中送就是了。”
“别不往宫中送呀!酒还是要送的,顶多是加两倍银子吧!”徐若瑾越说声音越小,更带着狡黠的笑。
夜微言全部听入耳中,尽管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这两个人,还真是一丁点儿亏都不肯吃!
只不过今日心中的大石落地,夜微言还是不愿与他们二人计较的。
看来宫中,也的确应该动动了……
徐若瑾随着梁霄上了马车,待离开皇宫一段路程之后,她才开口问着,“你提前就知道皇上有意让我诊脉一事?我没想到你居然会答应。”
“此事是我提的。”
梁霄的话让徐若瑾眼睛险些瞪了出来,“什么?居然是你提的?你为何要提出让他做这件事情?”
梁霄轻抚着她的长发,“因为我的女人乃神医。”
徐若瑾轻拍一下他的手,“不要胡闹,人家在说正经事情呢!”
“这是他的心头大患,为他解决了,有何不好?”梁霄反问,徐若瑾犹豫了下,“可如若真的是他的原因呢?你就没担忧过吗?”
“有什么可担忧的?贤妃等人都有生育,只不过不是男丁罢了,更何况早早解决此事,才能消除他的心魔,如若是他的问题,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提早面对比拖延要强,他能坚持下去,对于你我来说,也不是坏事。”
“起码现在不是坏事。”
梁霄说的很简单,徐若瑾却知道他深谋远虑,这般做恐怕会另有目的。
只不过徐若瑾不想问,轻抚着腰肢和肚子,她只惦念着自己的孩子。
想到了洪老大夫,徐若瑾面现担忧,“咱们都离开了,也没见到师父去宫中回消息,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明日会传出洪君的死讯,”梁霄将她拥入怀中,“皇上会为他免罪,葬入洪家祖宅,你就不用担心了。”
“什么?传出死讯?”徐若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难道师父真的是出事了,你怎么不早说?”
“他必须出事。”梁霄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否则他在此地只有一个死的结局,不仅澶州王想要灭他的口,皇上也不会留他的命,他怎能不出事?”
“你,你又把师父藏起来了?”
徐若瑾知道梁霄是不会动师父的性命,梁霄没有直接回答她,“他不就是求能挽回自己的名誉,不再背着罪臣的帽子?目的达到了,还留在京都干什么?这里什么东西都贵,人心都鬼。”
徐若瑾被他的惊吓气得哭笑不得,狠狠的捏了他的脸一把,徐若瑾感觉手感不错,“以后不许再这样吓唬我了,明明知道我担忧,真是讨厌!”
“你心里惦记着那么多人多累?还是好好惦记我就行了,其他人的事情我来帮你处理,”
梁霄轻抚她的头发,徐若瑾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之上,似乎有这样一个依靠,能够让她十分放心安稳,不再去想乱世的纷争,更不去想厌恶的人们。
如果马车就这样一直驶下去,走过一段又一段的路,熬过一年又一年的光景该有多好?
只可惜那不过是幻想罢了,还不如先踏踏实实地睡一会儿,今天,她是真的累了!
楚嫣儿此时听下人回禀洪君的失踪,当即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