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无暇理睬楚嫣儿,走到徐若瑾的身边,见她一切安好,放心的点点头,才与太后道:
“的确是有些不放心,她一旦沾上了酿酒之事就不顾身体,所以才来叨扰太后,看看是否能帮上她什么忙。”
梁霄直白的回答,让太后笑了起来,“就不知说几句寒暄好听的话来哄哄哀家,这性子,和你父亲一模一样,他的身体可还好?”
“托太后的福气,家父一切安好。”
梁霄拱手道:“只是迄今为止,还未能见到他。”
太后微微点头,董公公在一旁讨好的奉承道:“梁少将军为大魏舍命奋战,又陪着梁少夫人入京都为太后贺寿,着实难得呢。”
“董公公的称呼错了。”梁霄难得的面露微笑,“我刚刚被皇上罢免,如今可只是普通百姓一个了,再称少将军,小心外人听见,可要治你个胡言之罪了。”
呃?罢免?
梁霄此言一出,整个“慈安宫”中的所有人都惊住了,太后似没听清,又看了看皇后,皇后一副“不该如此”的模样,盯盯的看着梁霄。
楚嫣儿也露出难得的迷惑,第一反应便是梁刚刚是不是与澶州王起了争执,而忠勇侯夫人,梁忠夫人以及严夫人都目瞪口呆,更带着几分不信。
徐若瑾惊诧后反倒是挂了笑容。
不干了才好,不做事便可不用再离开自己去七离边境,终归是战场,每次看到他额头还未愈合的伤疤,徐若瑾心里就忐忑惦念。
刀山火海,以命相搏,即便他再英武,即便他再能耐,可天有不测风云,谁能保证他一定相安无事?
额头的那道疤就是例子!
忠勇侯夫人蹙了眉头,说出所有人的质疑,“梁霄,此处可乃慈安宫,你可别肆意胡说,免得太后和皇后娘娘担心惦记。”
“是呀,梁霄,若是故意的糊弄哀家,可小心哀家拧你的耳朵!”太后笑着看他,梁霄立即道:
“怎敢故意的欺瞒太后?的确是被罢免了,左相,右相都是亲证,梁霄此时乃一介草民布衣,还能在太后面前沾沾福寿之气,这才是前无古人,估计也会后无来者了。”
“怎么回事?”太后见梁霄不似说笑,反倒是担心起来,“皇上在何处?梁家一心为大魏开疆扩土,守卫边境,怎么说罢免就给罢免了?”
董公公见太后起了怒意,立即道:“奴才这就去请皇上来见。”
“去去去,纵使治哀家个擅自干预朝政的罪,这件事哀家也不依。”太后最懂审时度势,如今皇上身边可只有梁家做支撑,这个时候罢免梁霄?岂不是胡闹?
依太后的心思,想必皇上又被朝臣们逼迫的无可奈何才做出这样的举措。
皇上如若毫无办法,就只能她出面来搅和了这个僵局。
太后发了话,董公公则立即出门去请,容贵妃瞧见徐若瑾一直在笑,不由开口问她道:“徐若瑾,怎么梁霄被罢免,你反而在笑呢?难不成你还更乐意他身无官职不成?”
容贵妃突然来这么一句,所有人都看向了徐若瑾。
楚嫣儿早就注意到她的神色异于常理,只是她刚刚就被太后警告过,此时不敢再擅自出言……
徐若瑾没想到自己笑也成了不对?
可见众人都在看着她,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回话,“禀太后,皇后娘娘,容贵妃娘娘,民妇胸怀窄小,不懂得皇上高瞻远瞩的远大抱负,也不懂夫君为大魏鞠躬尽瘁的忠良,只是觉得被罢免后他可以静心养伤,不必操劳忧心,不必搏命赌命,民妇能安心的多看他几眼。”
抚了抚小腹,徐若瑾含笑的看了一眼梁霄,“好歹孩子安稳出生,他若能在旁边看到,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徐若瑾的浅白回答,让太后不由叹了一口长气。
这一声长叹,有诉不尽的委屈和期望,也有多年久居深宫麻木的神经的微微促缓。
嫁于皇族,便没有寻常百姓之间的相濡以沫,卿卿我我,在这空旷冷清的宫中,听到徐若瑾如此真切的话语,也着实难得。
太后这般思忖,皇后也颇有感慨。
皇上迄今无子,全都要怪罪在她的身上,接二连三的选秀女入宫,后宫都快住不下了!
而后宫每多一人,就如同在她的心窝子上戳一刀。
刀刀不见血,却刀刀留痕。
那种感受,只有她自己能品得清楚,旁人谁能得知?
楚嫣儿此时心里早已恨的咬牙切齿,肠子都已经悔青了!
当初嫁去澶州王府的确是她自己做的决定,那是因为她早已得知梁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若********跟随梁霄表哥,亦或许连忠勇侯府都得不到好下场。
她不愿被男人连累,她愿有凭借自己能力赢得赞誉的舞台。
可谁能想到,梁家从万劫不复到如今风生水起?却全都依赖于她朝思暮想的表哥?
若是早知如此,她宁肯跟随他去中林县蛰伏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