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妈妈向来做事沉稳有度,可这一次,连她提及此事都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声音颤抖起来。
徐若瑾看着她呆愣半晌,方妈妈满脸担忧,害怕四奶奶出事,“这件事,真的要从长计议了!”
“这是太阴县主与您说的?”徐若瑾把心头的惊愕压制下去,开始仔仔细细的问起来。
方妈妈点点头,“的确,老奴被召过去,就得了这个口信,随后太阴县主才派人来找您去请安。”
徐若瑾深吸口气,苦涩笑道:“怪不得县主那一派和蔼口吻,更是提都未提姜家大夫人和姜婷玉,此时提的人越多,越是麻烦,而我,就是这个麻烦。”
自己的生母身份,始终是徐若瑾心底隐藏的一个痛点。
她当初知晓后,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苦恼怨怼,而是深深的隐藏心里,没有表露出来。
那是一个不易公开的秘密,自己又何必去折磨自己?就当没有这个生母罢了,就当不知道她的身份又能如何?
自欺欺人虽然很愚蠢,但她乐于愚蠢的蒙蔽自己。
可如今……
如今她生母的身份曝了出来,更是传遍京都各地,哪怕有人说这是谣言,这是故意的陷害栽赃,可只有她心里知道,这不是栽赃,这就是真相。
那一把无形的刀戳在她的心窝子里,已经在逐渐的显形。
她要面对这个问题了,正式的面对,因为现实不容她再逃避。
“四奶奶,先吃几口东西?”方妈妈看着已经做好的饭菜没了徐徐腾起的热气,“我再去热一热,已经凉了。”
“吃吧,吃完洗漱好,咱们就睡,明日还要上路呢。”徐若瑾这般说辞,让方妈妈都僵愣原地,“您……您想好了?”那可真是要命的事,不是儿戏。
徐若瑾微微点头,“不继续去京都,又能怎样呢?难不成回中林县吗?”
她的反问,让方妈妈满面无奈,“可您如今自己去……而且还有着身孕,这可如何是好?”
“在这个时候把我身世散播出来的人,就是想看我还敢不敢去京都,想把我吓回去?看我的笑话?”徐若瑾轻蔑冷笑,“这等把戏还吓不倒我。”
方妈妈斟酌下轻声问道:“您猜出是何人了?”
“除了楚嫣儿,还有谁会做这等事?”徐若瑾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也是让方妈妈帮着参详,“皇上召我入京都,说是为太后庆生,实际是想以我来控制四爷,何况,皇族的隐秘之事,他定是不愿揭破的,因为这是丑事。”
“严家更是巴不得这件事永远不提,否则这件事爆出来,严景松和严弘文的脑袋都有危险,所以他们巴不得我死了,而不是把我的身世戳破。”
“至于忠勇侯府,我并不了解,但曾见过侯夫人,她还留有一线,不想彻底与梁家撕破脸。”
想到了夜微澜,徐若瑾犹豫了下,“我唯独是在夜微澜和楚嫣儿之间做过怀疑,但如今夜微澜是梁家的姑爷,也是涪陵王世子,他应该不至于下作到现在就向梁家动手,那就只有楚嫣儿。”
“无论是从澶州王府的角度,还是从她个人对我厌恶的角度,这件事只有她来做才是最合适,所以除了她,还有谁呢?”
“没想到,您连涪陵王世子都怀疑过。”
方妈妈感慨四奶奶的确是成熟了,思维也越发的缜密了……
徐若瑾对夜微澜始终有无法评价的距离感,“我之所以怀疑她,也是因为曹嬷嬷在,但曹嬷嬷也好,夜微澜也罢,暂时是不会动这个心思的。”
方妈妈微微点头,“要不要休歇一日,给中林县去一封信,然后再去京都也不迟?”
“不耽搁了,我们明日就走,就像不知这个传闻一样,不要有半分变化。”徐若瑾看向方妈妈,“也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包括杨桃和红杏,免得她们跟着急,再失了分寸。”
方妈妈答应下来,便出门去为徐若瑾重新热一热饭菜。
徐若瑾想到了楚嫣儿,不由得冷笑。
之前只知她与梁霄曾订过娃娃亲,烟玉在梁家时,又时常听烟玉提起她。
可如今她已正式朝自己宣战,自己还怕了不成?
看来梁霄对她无情,她对梁霄那个臭男人并非无义……
想要战?那就来吧!
吃过了饭,徐若瑾又喝了红杏熬的药,听她喋喋不休的唠叨着太阴县主找四奶奶请安多么可怕……迷迷瞪瞪的,徐若瑾便这样睡着了。
一切如同往常,徐若瑾未露出半点儿异常。
翌日清早起身收拾妥当,徐若瑾便吩咐人准备好继续上路,奔赴京都。
门口观望的人回禀给太阴县主,太阴县主点了点头,也吩咐人准备好马车,她要去寺庙烧香。
身边的嬷嬷安抚道:“您这一番苦心,劳师动众的到此地烧香,就为了传这么一个消息,恐怕梁家的四奶奶不懂,”
“不,她懂。”太阴县主仍是那一派和蔼的笑,“她很聪明,她一定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