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婿夜微澜为岳父大人请安行礼!”
夜微澜不知何时出现在梁夫人和徐若瑾的身旁,他朝着远处高声呼喊,让远处走来的老人脚步微顿,眯着眼睛望向此处,弯腰抱起脚边的孩童,昂首阔步,步伐飞快。
“老爷!”
梁夫人挣脱开徐若瑾的手,朝着前方跑去。
徐若瑾没有继续跟随,而是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等候。
梁大将军将夫人拥入怀中,只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稳下来……
似乎从扑到梁大将军怀中的那一刻,梁夫人已经彻底的把自己交托给丈夫,听之任之,将真正的梁子瑜包裹在狐裘大衣之中,随着他继续朝城门处走去。
徐若瑾并没有迎去太远,待梁大将军等人走到城门之前,她则行一大礼,端上热酒举过头顶,“儿媳徐若瑾恭迎父亲归来,烈酒驱寒,请父亲品尝。”
梁夫人想劝一句,梁大将军看着那一瓮酒,抬手接过灌了几口!
本已精锐的眼眸凸显出几分烈意,他看向徐若瑾,只说了两个字,“很暖。”
“谢父亲夸赞!”徐若瑾起身,夜微澜则上前引路,“路途寒冷,岳父大人还是先接旨,随后归府家人再叙。”
“冷?”
梁大将军目光扫过众人身上的皮裘暖帽,再看看自己身上单片薄衣,露出几分不屑的嘲讽,“本将不觉得冷,我儿子能取七离国主首级实为大魏功臣,听过之后热血沸腾,哪怕这寒风再刮上一整年,本将也挺得住!”
声音沧桑豪迈,虽底气不足没有那般洪亮,却没有人敢亵渎他的满腔豪情。
徐若瑾瞄向一脸尴尬的夜微澜,而此时刘三金等已率众官前来迎候。
一一做了自介,梁大将军似乎也懒得去记他们都是什么人,什么官,看向刘三金,只一句:“颁旨吧。”
“是!”
刘三金没有半分耽搁,当即便燃起香炉,梁家众人接旨。
旨意很简单,免去梁大将军罪臣身份,封赏威武大将军,赐梁家御笔亲题的挂匾,京都的将军府归还之后更赏良田百倾,棉锦百匹,银两十万。
夸赞了梁霄的英勇无双之外,也称赞了徐若瑾的酒,待梁霄征战归来,他与梁鸿兄弟二人召入京都,官爵待定。
至于梁辉这个人,圣旨中提都未提。
梁大将军率家人叩谢皇恩之后站起身,梁夫人看着身边的小家伙儿不由心酸得很,这个刚能蹒跚走路的小孙子就这样的没了父亲。
这是多么苦的命?
徐若瑾倒很讶异圣旨中会突然提到自己的酒。
虽然奇怪,但她也不愿去细细猜度,只当这是个好事儿,“灵阁”的酒借此能广销各地赚银子还不好?哪里有空去想京都龙椅上的人为何这么做?
梁大将军言辞极少,所以刘三金等人也没叙上几句话,就眼巴巴的看着梁府的人接连上车回了府。
徐若瑾是最后离去的,招待着众人一同回府吃席宴,总不能天寒地冻的来了,宣旨之后就置之不理的打发回去,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的。
梁大将军归府之后便没有再露面。
洗漱更衣后便在书房休歇,只有夜微澜与其在书房中私谈很久,其余的人没能再见到他。
尽管如此,从梁大将军踏入家门的那一刻起,梁府的所有人似变了另一个模样!
忠叔老迈的身板挺直了些;顺哥儿年轻气盛的模样更收敛了些;
其余管事们规规矩矩,没有了分毫的骄躁和忧虑,连一向刻板的梁夫人都为应酬宾客,多喝了好几杯。
这一日欢声笑语,这一日喜气洋洋,直至夜幕降临,刘三金为首的京都官员率先离开梁府,其余的宾客才三三两两的各自离去。
徐若瑾回到“若霄轩”躺在床上觉得浑身骨头都酥了!
这一日虽然高兴,可也真把她累的瘫软无力,两条腿已没了知觉,走起路来都不住的打晃。
长舒了一口气,徐若瑾的脑中又蹦出了那个臭男人的面孔。
今日迎接公公回府的气势很足,连袁县令那等一地的父母官都没轮得上近前,若是梁霄也在的话,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从御赐牌匾挂上的那一刻,梁家似又恢复了往日的荣耀,这一份荣耀,正是她的男人用命换回来的!
徐若瑾的心思很矛盾。
她即觉得欣喜若狂,内心又有其他的担忧。
他被高高的架了上去,他的责任也背负的更加沉重,他的伤,就真的无碍了吗?
所有人都在猜度他的伤是真是假,可只有她知道,那伤口的的确确存在,而他也的的确确体虚体寒,偶尔心绪紊乱。
梁霄啊梁霄,你可千万要完完整整的回来,别缺胳膊少腿儿的,否则……否则也只能认了,好歹是保住命!
徐若瑾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思念着梁霄,门外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竖起耳朵,听到院中有了说话声。
“梁四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