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这三个字,等同于狠狠的抽了采买管事一巴掌,让她怔愣之后,脸上火辣辣的烫烧,看到身边人强忍不做声的嘲讽,她只觉得心里一股火气蹿上头顶。
可她却不敢似之前那般的爆发狂怒。
因为如今夫人已经露面了,因为忠叔的手腕更狠了。
但她仍旧对此事好奇的很,这可是涉及到往后的日子,涉及到命啊!
纵使她们在梁家是个管事,纵使能多多少少的贪墨点儿油水,但大爷战败被俘,若是黄山雷霆大怒治罪,她们……她们都有可能被砍了脑袋,若是祖坟烧了高香也可能被重新变卖。
那日子还是日子吗?
怎么可能不关心呢?
过惯了衣食无忧,再回到看人脸色填不饱肚子的日子,谁都心中充满恐惧。
“四奶奶,老奴知道自己不配,可好歹也伺候了梁家多年,奴婢们也是关心大爷的,不愿大爷真的出什么事啊。”采买管事婆子换了个说辞。
尽管说的忠心耿耿,可语气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我也不知道。”徐若瑾看向所有人,“我只知道消息虽然传出,但皇上还没有下旨斥责梁家,你们担心什么?”
“担心会不会跟着梁家吃了官司再被卖了?担心现在兜里的银子会不会都充了公?担心现在吃好喝好的日子瞬间就没了,又要从头开始的去吹捧新主子,讨好新主子,这些年的心思都白费了?”
徐若瑾毫不留情的揭了短儿,听的所有人无话可说,却又欲言又止。
采买管事讪笑几声,“四奶奶您聪颖,奴婢们的小心思您一猜就懂,可这也是人之常情,您不能不容奴婢们盼着日子过的好不是。”
徐若瑾坐正了身子,将眼前的管事一个接一个的看了遍,随后道:“皇上会不会斥责梁家我不知道,斥责梁家,梁家有什么样的结局我也不知道,可我却知道一件事!”
“你们若是不把手里头的活计做到我满意,我撕破了脸子现在就把你们重新卖去伢行里头找新主子,别以为我不敢,活了十六七年,还没有我不敢的事儿!”
“滚!”
徐若瑾最后一个字吼出,吓的管事们立即转身就散,连句寒暄的道别之语都吞了肚子里!
没人去猜测四奶奶到底敢不敢做这样的事。
何况就是之前不敢,但如今梁家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谁知道四奶奶会不会狗急跳墙真做得出来?
还是别贪这份好奇心,老老实实干活儿去吧!
管事们撤了下去,徐若瑾不等顺两口气,就见顺哥儿从外进来。
看他的五官都快皱成一团麻花,徐若瑾便知道,肯定是有麻烦上门了。
“谁第一个找上门来了?”徐若瑾不等顺哥儿开口率先问。
顺哥儿撇撇嘴,更是带了满脸不屑,“您猜猜?”
“少废话!”春草在一旁斥责,“四奶奶这会儿哪有功夫跟你逗闷子?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
别人的斥骂顺哥儿不当回事,春草发了怒他是发自内心的胆怯,立即回答:
“是袁府的那位姑奶奶。”
“袁府的姑奶奶?”徐若瑾想了半天才想起是谁,“袁蕙翎?”
“袁府就那么一位姑奶奶,就是这位啊!”顺哥儿拿了递来的礼单和名帖到徐若瑾面前,“摆明了是来笑话咱们的。”
“已经到门口了?”徐若瑾毫不在意的拿着帖子翻看两下就扔在一旁,“赶不走么?”
顺哥儿摇摇头,“还带着礼来的,一共拉了两个马车,而且箱笼摆的格外明显,很多人在门口围着看。”
“真是癞蛤蟆跳脚面,不咬人膈应人,”徐若瑾的白眼翻上了天,“那就见吧,她乐意来当第一个靶子,我也免得再去找别人了,吓唬住一个,也让我们剩余几天清净清净。”
顺哥儿又确定一遍,“您确定要见?”
“请去吧。”徐若瑾吩咐春草,“轿辇婆子们就不用喊过去了,梁家如今事情急,忙不过来,就劳烦袁家姑奶奶自个儿走进来吧。”
春草“扑哧”一乐,立即去门口吩咐,不用轿辇婆子露面。
顺哥儿去了门外请人。
虽然用了“请”字,但他却觉得袁姑奶奶实在是自投罗网,四奶奶早就打算好想找个出头鸟给上一刀,她偏偏自己送上门?
这又是何苦呢?何必呢?
唉……
顺哥儿心中腹诽着,去门口传达了徐若瑾的话。
客客气气迎进门,让下人们把礼抬去大库,随后告诉袁蕙翎,府上的轿辇婆子们忙别的事儿去了,您步行走进去?就当欣赏欣赏秋色,散一散心了。
袁蕙翎当即气的眼睛冒金星,“梁家什么时候穷的连抬轿子的婆子都请不起了?徐若瑾她不至于混到这么惨吧!”
“袁姑奶奶您息怒啊,您得理解,梁府终归是罪臣之家,四奶奶就算是银子再多,这雇佣的奴役也不能越了线,更何况是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