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的衣装素淡,只盘了一个圆髻,没有任何的珠宝首饰的装扮,脸上也未施半抹脂粉。
但她凌乱的发鬓又梳拢的一丝不乱,格外整洁。
婆婆能振作起来,让徐若瑾合不拢嘴的笑不停。
虽然被训还能笑成这样颇有些犯贱,但她本是忐忑不安的心豁然安定下来。
“媳妇儿给母亲请安了!”徐若瑾笑嘻嘻的福了福身,请安的语气更带调皮。
梁夫人轻应一声便继续用早饭,徐若瑾立即上前为她端菜盛粥,虽然二人没有再说一句话,但家中的氛围在这两刻钟的功夫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似院墙角落里腐朽烂根的那株梅花又发了新芽,总是让人心里暖暖的高兴。
梁夫人用过早饭就又回了自己的内间不见人了。
徐若瑾没有立即就走,而是让春草去通知忠叔,往后每天早上就在“福雅苑”理事,不再去前院的正厅,更是让红杏和杨桃去把“若霄轩”中的笔墨医书搬来。
明摆着,她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梁夫人对她的安排没有任何反应,只在屋中不声不语。
方妈妈一早也接连的笑意吟吟,似乎喜悦的速度总是过的很快,一眨眼,一上午便过去了。
“福雅苑”的大门敞开,徐若瑾处事果断,忠叔犀利狠辣,这两日的转变也告诉了府中所有人几个字:老实点儿。
生活又上了轨道,徐若瑾则开始计划着后续时日的安排。
喊来了禾苗,更是让徐子墨去通知了临县的杨家舅父舅母,连带着景延县的小可和齐二,她都一一详细的写了信。
告诉她们后续的二十日,每一天应该做什么事,什么态度,什么办法……
一整日忙碌下来,她已经觉得眼前窜花,闭目养神之际心中思忖,“梁霄,二十天,足够了吗?”
“四奶奶。”
春草从外进来,“是忠叔刚刚来了话,要将烟玉姑娘送回京都的车和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但烟玉姑娘提出来想见见您,您看?”
徐若瑾前一日就布置好此事,但提到见不见烟玉,她还是犹豫了下,“还有什么见的必要么?”
“这事儿您自己拿主意,忠叔说,他本是拒绝了的,但烟玉姑娘态度坚决,不见您就不肯上马车,所以忠叔才派人来问问您的意思。”
春草话毕,红杏拿了纳鞋底的针狠狠一扎,凶巴巴的道:“险些害了整个梁家,还有什么脸来见四奶奶?虽说她是那什么世子妃送来的人,可四奶奶对她也不薄啊,好吃好穿好对待,她却那么狼心狗肺,若是奴婢,早就寻根绳子吊死了去,还有脸提出来见?呸!”
红杏的斥骂,反倒是让徐若瑾笑了,“你呀,就是这么一张刀子嘴,却是一块豆腐心,几句好话就能把你说的心软了,吃亏的命!”
红杏嘟着嘴不认同,“好歹有张刀子嘴能痛快痛快,若是连嘴巴都痛快不了,岂不是更憋屈了?”
徐若瑾白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无心思去琢磨红杏的心事,她只想着烟玉,“既然这么执意见我,那就来见吧,我也当时休息一会儿了,看看她都想说些什么。”
“那奴婢这就去说。”春草应下便出了门。
红杏咬着嘴唇目送春草离去,又是一针狠狠的扎在鞋帮之上……
烟玉好些时日没有露面,瘦了整整一大圈。
只是要回京都,回到楚嫣儿的身边,她眼中的精气神足了些,没有了往日的混沌,反而格外明亮。
徐若瑾看到她的样子,反倒是笑了,“看来已经是做好准备了,只期望你这一路平平安安。”
“奴婢是来谢过四奶奶的。”烟玉说着,跪在地上给徐若瑾磕了三个头起身,“奴婢想过很多种了结的方式,却没想到您会送奴婢回京都。”
徐若瑾没有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没安什么好心,你用不着谢我。”
“无论您怎么想,您是主子,但奴婢能回到京都,哪怕是……死在京都,也心满意足了。”烟玉狠狠的咬了下嘴唇,“这是奴婢自幼到大的心愿。”
“别说的这么苦大仇深的,你为澶州王世子妃做了这么多事,她又怎么舍得你死?”徐若瑾不知该如何评判楚嫣儿,“她纵使很生气,也会留着你的。”
“奴婢,要向您说一声对不起。”
烟玉的情绪微有激动,“您对奴婢的好,奴婢铭记在心,若是下辈子有缘,奴婢乐意在您身边侍奉伺候,其实奴婢很羡慕春草和红杏……”
“只可惜,奴婢没这个福分。”
红杏在一旁忍了半晌憋不出了,“少说这等没用的话,四奶奶对你有多么好,你心中明白,路是你自己选的,少去怪老天爷不赏脸,你没那个资格!”
烟玉没想到被这样骂,怔后道:“可奴婢是嫣儿小姐的人……”
“这可真是个大笑话!”红杏又拿起了笸箩筐,“你的那位小姐都把你送了人了,卖身契也给了四奶奶,你是谁的人?你就是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