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所以不敢,是因为你心虚,可你又为何心虚呢?”夜微澜似自言自语,可他每一句话都如同锋锐的刀,狠狠扎在袁县令的心窝子里。
“心虚,是因为你自知没了道理,一个绣坊而已,能赚上几两银子?而且还纵着自家一个女奴婢招摇过市,蛮横敛财,虽没有你们家人经手,可谁不知她是你的人?尽管她成了下面人为你上供递好处的渠道……”
“可没有人会瞧得起你。”
“瞧不起,官低一级的则在心里鄙视,骨子里硬气的,则能以气势压制住你,即便本世子今日不在,梁霄砸了你的铺子,你能与他讲出什么道理?因为你首先就无理,自当没了道理。”
“没了道理就要低三下四的赔礼,而且还要担忧这顶官帽会不会丢。”
夜微澜看向袁县令,“本世子一直不能明白,当了县令就没有进取之心?不想更上一层,只想在这等地界混到老死?”
袁县令此时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全身!
他的确是怕了,而不单纯是怕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更怕他话里戳中的关键点!
自己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非答应家里的女人弄一个什么绣坊的铺子?
兜里的确是揣了不少银子,可惹出的祸少吗?
但是一个徐若瑾,就让自己往里填补了多少银子了?不仅是银子,而且连儿子和闺女都搭了进去,如今自己这条小命也悬着!
红颜祸水,老婆娘更是祸水加祸水!
“世子的话,让小人醍醐灌顶,请世子指点迷津,救小人一命啊!”
袁县令以没有卑职之称,直接自称“小人”了。
夜微澜满意的扯扯嘴角,还未等答话,外面则有人传张纮春回来了。
夜微澜直接让他进了门,而张纮春进门张口便斥:“袁县令,你太过分了!”
袁县令本就悬了一颗心在嗓子眼儿,这会儿再听张纮春斥骂,好似一只呆鹅,傻傻的望着他。
张纮春的眼睛一眯,落井下石,就在此时开始……
这方闹的欢畅,徐若瑾和梁霄看着张纮春进了主屋之后,便去了隔壁的侧间听热闹。
他们可还打着赌呢!
尽管这个赌是梁霄赖的,可论耍无赖的本事,徐若瑾扪心自愧不如,可听着张纮春和袁县令狗咬狗,倒也是个乐子。
而此时此刻,梁夫人与曹嬷嬷谈事的屋中,气氛格外的尴尬不合。
梁夫人之所以前来找曹嬷嬷,本意是想好生拜托曹嬷嬷,跟随芳茹去涪陵王府之后,多多扶持和帮助芳茹的。
毕竟梁芳茹的性格,梁夫人心知肚明,自幼养在身边的一个庶女,胆小怕事,又没什么脾气,这等性格去王府之地,岂不是被人任意拿捏?
曹嬷嬷自当应承下来,请梁夫人放心。
而梁夫人接下来的要求,便让曹嬷嬷予以鄙视,反驳的话更没留情面。
因为梁夫人向曹嬷嬷询问,待梁芳茹跟随夜微澜到京都向皇上皇后请安,让梁芳茹向皇后娘娘求情,放梁辉的媳妇儿和梁家长孙回中林县。
这话一出,曹嬷嬷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很是硬气的问道:“梁夫人,您这是怕芳茹姑娘过的太舒坦了是吗?”
梁夫人原本也是心中犹豫,可被曹嬷嬷如此硬生生的反驳回来,她心底也有几分不喜,“那是我的女儿,怎么会盼她过的不好?这不是来问一问您是否可行吗?”
曹嬷嬷脸上的讽刺分毫没有遮掩,“我说话或许不中听,更有犯上之罪,可我仍要问您,涪陵王世子是什么身份?”
“自当是王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也是当今圣上的堂弟。”梁夫人回答的很清晰。
“可皇上选了一个罪臣之家的庶出之女为世子妃,所有明白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刻意的不容世子与大族联姻,消减他的权势,同时也是在挤压梁家!”
曹嬷嬷的语气很生硬,“芳茹姑娘去京都宫中为皇上皇后请安,是否能被记入皇族族谱都只是皇上一句话而已,而您还让她在这个时候为梁家的大奶奶和长孙求情?”
“这事儿想的便是荒唐!”
“我这不也是没了辙?那……那可是梁家的长孙。”梁夫人自当不会说出子瑜已经偷偷的回来,可她却不知子瑜下落之事。
但若是梁芳茹能够求得下来这个恩典,子瑜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梁家的门了?
曹嬷嬷冷笑不止,“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若圣上一怒,满门抄斩,即便他在您身边又能如何?您还拦得住他不死?”
“梁夫人,当局者迷,我还是希望您别钻了这个牛角尖中出不来,有时候想的太多,做的太多不见得是好事,倒不如踏踏实实的等,以免再给家中添乱了。”
“您……”
梁夫人气的咬唇站起身,“那就多谢曹嬷嬷的指点了。”
“不送。”
曹嬷嬷规规矩矩行礼送人,梁夫人转身便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