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正思忖此事推脱不掉,硬着头皮接下来。
外面有人在门口向婆子们回话,婆子脸色一变,匆匆的去见梁夫人,禀道:“碧娘子来了,送最后一批物件。”
“不是都已经齐了吗?怎么还有?”梁夫人也惊了,怎么偏偏今儿来?而且还是这个时候来?
“是一批手工做的帕子,鞋垫儿和暖手垫一类的,之前送齐了的,都是衣物。”
梁夫人有些为难起来。
这一批物件她也是知道的,因为梁芳茹的东西都必须是喜物,哪怕是个帕子,也要绣上金丝花边儿,这才够着身份。
只是她不想见碧娘子,可当着世子爷的面儿,她若拒了,一定会引起疑虑,若是再仔细一问,严家的事和严家的人岂不悲牵扯进来?
那可就丢了大脸了!
“方妈妈,您去看一下吧,终归是为了芳茹预备的,查验仔细了才好。”
梁夫人请动方妈妈也是无奈。
曹嬷嬷乃是教习嬷嬷,当着夜微澜的面儿,她不敢随意说话,更何况,曹嬷嬷也是有脾气,当面拒了自己,岂不是更没面子?
而梁夫人知道碧娘子特意前来就是为了见自己和徐若瑾的。
虽自己瞧不上徐若瑾这个丫头,可她那个牛脾气犯起来,可是不顾脸面不脸面的,真容易把碧娘子一通狠骂撵出去。
此时的场合又不对……
所以梁夫人只能请方妈妈出面。
方妈妈刚要应下,那回话的婆子一脸纠结,想说又不敢说,犹犹豫豫的,一张脸都快憋成了烂冬瓜!
她这副模样,正被夜微澜身边的王老太监瞧见!抬手一指,锐声问道:“有什么话不直接说?做奴才的,就要对主子知无不言,藏着掖着成何体统?哼!”
他在旁边插这么一句,吓的婆子双腿一软,立即就跪了地上,吓的哆嗦起来。
梁夫人只觉得满面尴尬,责备道:“有什么话不能都说出来?非在这里丢人!”
“不是,老奴没有藏着,是刚刚碧娘子特意求见四奶奶,夫人您派方妈妈去,老奴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婆子磕磕巴巴回了话,王老太监更是不依不饶了,“这话有什么不能说的?却还掖着藏着,刚刚回禀之时就应该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你不知该不该说?这个念头就是该死,你有什么资格替主子拿主意?讨打!”
王老太监话音刚落,徐若瑾在旁忍不住挤兑一句,“她有没有资格拿主意,要由母亲做决定,王大总管您事务繁忙,这种事就不必您来操心了。”
“嗯?”王老太监猛的看向徐若瑾,却不料徐若瑾又直勾勾的瞪了回去,分毫不忿!
原本与世子爷说起徐若瑾的身世,王老太监的臭洁癖作祟,就觉得梁四奶奶这等人物不该存活在世上,如今自己斥个奴才两句话,她却反驳起来!
这等同于在王老太监的心尖子上戳了一刀,而且是狠狠的一刀!
夜微澜见梁夫人脸色也十分难堪,不由得出来笑着圆场,“都是为了家人好,何必伤了和气?弟妹的性子直爽大气,我倒很是欣赏。”
他看向徐若瑾,柔声道:“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王大总管一般计较了?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稍后可还等着你调兑的酒呢,可好啊。”
“四弟妹,别动怒……”梁芳茹忍不住又出来插话,脸上还是一副难堪之色。
徐若瑾的眼前又冒星星了,这位三姐实在是……
“不敢当,世子的话自是有道理,也是我误了王大总管的一片好心,是我鲁莽了。”
徐若瑾站起身,看向梁夫人,“既然是碧娘子要见我,那我就随同方妈妈一起去为三姐姐查验下送来的物件,也正好问问她有什么事。”
“之前是找过我的,只是我守孝,不愿见外人,可如今已是破了见外客的规矩,犯不上再为此事较劲了,稍后会多撰几篇经文,向亡母致歉了。”
徐若瑾加重“外客”这两个字,明摆着是指夜微澜。
梁夫人只觉得头大如斗,只得告诫她快去快回,“……查完了物件就回吧,告诉碧娘子,有什么事都等忙完家事再说,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添乱。”
这话虽指碧娘子,但徐若瑾却知道,这是婆婆在告诫自己……
“母亲放心,我省得的。”徐若瑾转身看向夜微澜,“世子爷稍坐,先告辞了。”
不等夜微澜点头,徐若瑾转了身就往外走,梁夫人看向方妈妈,示意她跟得紧些,遇上事也能拦一拦,方妈妈立即点头,紧随其后。
这一个小风波过去,夜微澜和梁夫人不约而同,谁都没有再提什么碧娘子,提什么婆子违了规矩,又说起西南之地的风土人情来。
只是风波虽过,但却在几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烙印。
起码,王老太监的心中,对徐若瑾的怨恨更深了一层。
他才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洁癖作祟,在他心中,这等皇家的私生女就是妖孽,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