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纮春这副复杂纠结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徐若瑾也有些奇怪。
依着张纮春的性格,他此时应该在涪陵王世子跟前点头哈腰的奉承巴结,跑自己这里来干嘛?
吃饱了撑的?
张纮春吧嗒两下嘴,心知此事难办,但是夜微澜的吩咐,他也不得不办!
谁让自己刚刚那么嘴欠了两句呢?
“梁四奶奶,是这样的。”张纮春整理下心神,一本正经起来,“刚刚涪陵王世子提到了你,但梁夫人却不肯让您去为世子请安,被世子训斥了一通,更指派我来为梁四奶奶讲一讲这其中的规矩!”
张纮春不惜的说辞虽委婉,更是把责任都推到了梁夫人身上,但徐若瑾又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他言语之后的含义?
什么婆婆不肯让她去为世子请安,自己本来就是挂了白事的人,是不许随意的露面的,婆婆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去迎即将要办亲事的世子爷?
若是依着常理来讲,婆婆做的并没有错。
即便是有错,也是这位主事大人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捏造的错儿。
徐若瑾心里想了明白,撇撇嘴挑了眉,“那就请张主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张纮春倒没觉得徐若瑾已经把事情的真相猜出个大概,反而认真的说了一遍规礼云云。
徐若瑾听的好似天书,因为张纮春说的乃是官话书面文,长曰短曰,偶尔之乎者也,若是别人说也就罢了,张纮春嘴里吐出的这些个字,徐若瑾是真心不愿听进心里的,所以就只当是蚊子在耳边瞎嗡嗡了!
说了半晌,张纮春看徐若瑾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蹙眉道:“梁四奶奶,本官说了这么多,您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徐若瑾抿了抿嘴,“我没听懂。”
“没听……”张纮春立即瞪了眼睛,“你怎么能没听懂?梁四奶奶,这不是能装糊涂的事!”
“我怎么装糊涂的?张主事,您本就知道我的书读的不多,语速这么快,又说的是书面文,你让我怎么听?这是故意给我难堪呢吧?”
徐若瑾不介意胡搅蛮缠,反正她看张纮春不爽。
张纮春噎住,仔细想想,似乎徐若瑾说的也是道理。
但他却不知道徐若瑾过目不忘的本事,更不知她能短短的时间内就把《四书》都学完了!
“……梁夫人即便知道你娘家有白事守孝,那便应该早早的告诉给涪陵王世子身边的大总管,请大总管向世子爷回禀,由世子爷做出决断,而不应该擅自做出决定!”
张纮春义正言辞,“而梁四奶奶您也有错,您知道梁夫人此举不妥,那便应该指出来,而不应该是将错就错,不去给世子爷请安,这是不忠不孝,懂了吧?!”
“哦,原来如此。”
徐若瑾一副无奈的模样,“您看,两句话就说完了的事,您刚刚还说了那么一大篇半个字都听不懂的话,何必呢?”
被如此嘲讽,张纮春不由得瞪大眼睛,“梁四奶奶,您既然听明白了,那还不赶紧去给世子爷请安,道歉认错?”
只要徐若瑾出现并去道歉,那就坐实了自己刚刚泼上去的罪名……
徐若瑾看他那副模样,冷笑道:“我怎么错?您也知道我根本就没读过什么书,我哪知道婆婆的安排不对?我既然不知道,我又怎么能是不忠不孝?”
徐若瑾看着张纮春,慢悠悠的道:
“所谓不知者不罪,但张主事口中所讲,似乎不知道也是罪,那我就想要个说法了,您明明知道我娘家母亲过世,我是在守孝,院子里也挂了白,为何您进若霄轩时,身上的彩件不摘下来?”
徐若瑾指着他腰间挂着玉佩的红绳颜色,“我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不敬,您可是礼部主事,这种小小的细节都能疏忽?我娘家母亲虽然不然不是诰命身份,但却也是一位官夫人,纵使我父亲官职不高,好歹也是个官!”
“张主事这事儿,如何给我一个解释啊?”
徐若瑾说到最后,语气也逐渐的凶烈起来,那一双眼睛瞪去,吓了张纮春一跳!
“我这也是一时情急,忘了!”
张纮春马上给自己找了理由,把玉佩摘下扔给了马彪拿走,“梁四奶奶,还是快去给涪陵王世子请安吧?!”
“这话我也不依了!”
徐若瑾不依不饶,“您一时情急忘了,就不知错儿了?我根本不懂反倒是错?就算张主事您位居礼部主事一职,好歹也得讲讲道理吧!”
“要不然,我这就去请世子爷评一评理?让世子爷做出个决断来?”
徐若瑾这一句话可是吓了张纮春一大跳,“不行!”
“您不让我去给世子爷请安了?”徐若瑾故意这么问,张纮春当即道:“怎能是我不让?梁四奶奶理应过去请安!”
“那正好,连去请安,再请世子爷评一评刚刚到底谁对谁错,岂不是正好?”
徐若瑾说着要起身,张纮春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