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正在硬着头皮挤出笑与曹嬷嬷寒暄之时,徐若瑾已经悄悄的溜到“福雅苑”的门口,让白芷重新通禀传话。
那一声颤颤巍巍的“四奶奶到了”响起,让屋中心不在焉的众人都闭上了嘴,齐齐的望向门口。
徐若瑾脸色淡然,嘴角微翘,脚步轻盈,一派云淡风轻的踱步进了屋。
张纮春的嘴角微微抽搐,颇为惊愕。
她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怎么一点儿着急的神色都没有?
那副与生俱来的自信让人以为是眼睛花了,张纮春揉了两下眼睛,待又见到徐若瑾朝向她行礼问好时,不得不扯出愧疚之色,“张某随意说了几句,给四奶奶添了麻烦,对不住了。”
“是啊,的确是个麻烦。”
徐若瑾没有寒暄的说辞,反倒直接应答下来,让张纮春拱着的手僵在那里落不下来。
梁夫人意外的看了徐若瑾一眼,知道她说不准又要撒泼耍浑,本想阻止一下,却见曹嬷嬷在笑着看她……
正巧心里也有不忿的气恼,梁夫人张开的嘴又合上,端起一旁的茶碗只当耳朵聋了。
徐若瑾没有理睬张纮春的僵硬难堪,转身为曹嬷嬷行了礼,“曹嬷嬷也在,给您请安了。”
端庄有度、落落大方……
曹嬷嬷笑着点头,“梁四奶奶客套了,只是这一礼让我颇感熟悉,也是老妹妹教的好。”
曹嬷嬷看向了方妈妈,二人对视一眼,只微笑两下没有多说。
徐若瑾也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说没完,迈步上前给梁夫人请安,“让母亲操心费神了。”
“你也知道,寻常在家散漫惯了,我也不愿多说你,宠着你,可这回闹出麻烦了吧?我是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梁夫人嘴上说着,目光也在与徐若瑾做交流。
二人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忿和愤懑,也都不愿让张纮春就这般的得了便宜卖乖……
“我也没想到张主事只是随意的两句话会被人误解成这副模样。”
徐若瑾一脸委屈,侧头看向张纮春,“这话倒不是怪张主事您,您可千万不要误会,麻烦是我惹的,这件事我承认,也乐意承担责任,只是我很纳闷,能这般误解您话中之意的,到底是什么人?那一双耳朵是怎么长的?”
“能把您的善言善语听成是委屈抱怨,我倒真心佩服起他们来,改日定要好生讨教一二了。”
徐若瑾说完,一直盯着张纮春看。
张纮春怔了下,见曹嬷嬷和梁夫人也在看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当地的两位乡绅,也是一直在给我递帖子邀见,今儿正巧四奶奶有事,我便随意应承了下,却没料到会出这种事,早知如此,我不应也罢。”
“哦?”
徐若瑾一副惊诧的模样,“听说张主事您连袁县令的邀请都迟迟没有答复,两位乡绅的邀请您却答应的这么痛快?我倒更好奇,这两位到底是什么人了,不知,您能透露一下吗?”
一脸无辜的刨根问底,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张纮春,徐若瑾根本不打算放过他,哪怕自己挨打挨罚,也要先恶心恶心张纮春。
她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不肯相信张纮春与那两个人没有分毫关系。
张纮春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之所以回来便做出向梁夫人道歉的把戏,便是想把这件事遮过去,即便遮不过去,把过错都推在那二人的身上,他也毫无压力。
因为他根本没有吩咐和指使,事情的确是那二人做的,与他半点儿关系都沾不上。
只是这会儿不仅有梁夫人和徐若瑾,还有曹嬷嬷。
梁夫人不知道曹嬷嬷的底细,但张纮春知晓要与曹嬷嬷一同前来中林县时,便挖门盗洞的打探过。
莫看曹嬷嬷只是司仪监的一位嬷嬷,她在宫中还是有几分地位的,偶尔会被后宫的几位主子喊去吃杯茶,叙叙话,又怎能是一位毫不起眼的教习嬷嬷?
这样一位人物在旁边听着,他张纮春哪里敢肆意的说话?
这可容易传到宫中那位的耳朵里,他也要掂量掂量才行。
看到张纮春犹豫的目光,徐若瑾压抑的心敞亮些许,因她感觉到曹嬷嬷的到来是一把双刃剑!
不但梁家人要顾忌,连张纮春也会畏惧三分,不敢随意的拿捏,那她倒是更不怕了!
方妈妈也有与徐若瑾同样的感觉。
只是她的心思更深,纳罕的朝向曹嬷嬷看去……曹嬷嬷虽未说半句话,未露出半分偏袒的神色,可她的到来,真的是为了教习三小姐、亦或者只为宫中做一双眼睛吗?
怎么觉得,曹嬷嬷的到来,对四奶奶更为有利呢?
方妈妈不敢肆意的乱想,只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
徐若瑾见张纮春不答话,继续追问着:“怎么?那两个人的身份,不便说吗?那倒是我唐突了,我还是不问为好,张主事不要介意,我也是随意提起的,没有别的心思。”
这套话明显是刚刚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