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此时正在醉茗楼的主间内。
看着窗外那一排随风拂动的芙蓉树花瓣飘落,他的嘴角不由轻翘。
想象着她在树下,那会是一副秀美的场景。
“咳咳,梁霄,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今日与他相约的并不是姜必武,而是姜三夫人,拍拍桌案上的信,“这是你师傅的答复,我也无法左右他的心思,他还是不肯当众认可,你的伤可领军出征。”
“你这又是何必呢?”
姜三夫人见他仍不肯回答,有些气恼,“梁辉和梁鸿已经在备战了,梁家只剩你这么一个儿子,你难道就不顾忌下梁夫人和若瑾的心?”
“我之所以顾忌,才会做这个决定。”
梁霄嘴角轻笑,“何况,我也只是先做个准备,若是大哥和二哥胜战而归,父亲的罪便消了,我当然乐得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多潇洒。”
“胡说!”
姜三夫人当即揭穿,“这话说给我听,不觉得臊的慌?鬼才信你。”
梁霄看着她,目光认真起来,“我必须要父亲安然无恙的离开那个恶心的地方,大哥、二哥也是如此认定,更是舍命去换,我又何必再藏拙?”
“可你的确有伤!”
姜三夫人有些急,梁霄却很轻松,又转身看向了那片芙蓉树,“若瑾说,她会把我治好。”
“她?”姜三夫人只觉得荒唐可笑,“她酿个酒还就罢了,还要为你治伤?”
“我信她。”
梁霄的回答没有分毫玩笑,格外认真,“我真的信她。”
“为什么?”
姜三夫人目瞪口呆,她也开始认真起来。
“因为我爱她。”
梁霄的回答,让姜三夫人一口水喷溅好远,呛咳不止,指着梁霄不知能骂出什么话。
看着桌案上的那封信,梁霄没有碰,姜三夫人看他依旧没有表态,只能哀叹一声,“我再为你求一次,最后一次!”
“谢了。”
梁霄抿抿嘴,“我会告诉若瑾,年终分红时,多送点儿好礼的。”
“什么分红?”姜三夫人被说愣了。
梁霄抬起手,“这不是若瑾的酒楼了吗?是我们家的。”
“梁霄!”
姜三夫人气的跺脚,梁霄则举起手中酒,为姜三夫人满上,“来,喝上一杯消消气,这是若瑾亲自为我酿的,不是灵阁中的。”
姜三夫人被他气的无可奈何,一口便把杯中酒干了。
姜家其实始终是辅佐梁家的暗桩,而梁家赫赫战功却落得如此下场,也的确让武将家族都甚是不满。
梁家这一次出征起复,无数人在盯着,看着,等着胜战的结果,也等看皇上的最终决策。
若是梁霄还是之前的梁霄便罢,可他为梁大将军挡的那一刀,可谓是废了他多年的气术,让他很难再恢复成从前那般龙精虎将。
姜三夫人很担心。
这也是姜老太爷的忧虑……
过了半晌,姜中宏从外进门,随之而来的还有忠叔。
“张纮春这个人很阴险。”
忠叔开门见山,“他提出要拜张家的祖祠,却又与老奴说,他与张家交往很浅薄,没有太深的瓜葛,更是句句提及涪陵王世子,明日他会到梁府拜会夫人。”
一句话,便把张纮春的情况说清楚,梁霄亲自为忠叔倒了茶,“您辛苦了,快坐。”
“唉,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就不与四爷客气了。”
忠叔坐下继续问,“四爷看该如何对待此人?”
“公事公办,”梁霄对此很不屑,“要拜张家的祖祠便去,我又不是张家的祖宗,与我说此作甚。”
“那是否要派两个人帮衬着引路?”忠叔抿了一口茶,“面子上的事,还应当做足,小鬼难缠。”
梁霄没有回答,而是问起了教习嬷嬷,“她在宫中,伺候的哪位贵人?”
“只是仪司监的嬷嬷。”
忠叔很是谨慎,“那只能由四奶奶来应对了。”
提起徐若瑾,姜三夫人倒是插了句话,“我倒是很想看看,宫中的嬷嬷对上你们家的那位倔强丫头,会是什么样子。”
“应该很有趣。”
梁霄说着便要走,姜中宏立即拦他,“你哪儿去?”
“回家。”
他的回答很简单。
“不留下吃过饭再走?舍不得你家的四奶奶,便请人去把她接来,我也想见见她,顺便问下刚刚你提及分银子的事!”
姜三夫人的逗弄,梁霄却不上钩,“她估计在忙,还是我回去。”
喊来了楼内的范大掌柜,梁霄随口吩咐着,“上一桌好菜,记了我账上。”
话音落下,人影已经迅速的离开了醉茗楼。
姜三夫人哈哈大笑,看着姜中宏无奈道:“这个梁霄其实才是梁家最不能招惹的人,瑕疵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