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初夏景致,花香鸟鸣,天色碧蓝,只是徐若瑾的目光却一直呆滞的望着外面,没有任何表情。
梁霄看着她,“在想什么?”
“在想很多事。”
“我要听。”
“我在想父亲离开中林县,我都没去送他,现在静下来思忖,似乎有些不孝顺。”
徐若瑾是发自内心的忏悔。
当初因为侯夫人要带自己去京都,她虽做下父亲尽快离开的决定,却没想到父亲会那么快便走,而且连消息都没告诉她一声。
梁霄蹙紧眉头,“何时走的?”
“有一些天了。”
“之前不是说去邻县任职?”梁霄的语气凝重。
徐若瑾摇摇头,“父亲也是突然得到的消息,而我,还是从侯夫人口中得知父亲是去京都的。”
梁霄揉了揉眉,“听天由命吧。”
“什么意思?”徐若瑾纳罕的看他,梁霄摇摇头,“我离开之后,还有什么事?”
徐若瑾的脸色沉寂下来,直盯盯的看着梁霄不说话。
他伸出大手摸摸她的脸庞,眼神中有一抹怜爱,“有什么话不能说?”
“我只是个不起眼的主簿的私生女,为何侯夫人会连我的底细都不放过?她执意带我去京都,能牵扯到你什么?”
徐若瑾始终对此不解,她只觉得这些理由都不足够让侯夫人这般针对自己。
尽管侯夫人已经离去,让之前的事成为不解的谜团。
也为徐若瑾的心中埋了一颗噩梦的种子。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梁霄的回答很简短,“你是梁家的四奶奶,不再是主簿之女。”
徐若瑾仍不能踏实下来,“这个理由我觉得很牵强。”
“这个理由足够了。”梁霄轻触她的小脸,“不要看轻你自己,梁家纵使是罪臣,也是朝中之最!”
“这样?”徐若瑾张大着嘴。
梁霄笃定的点头,“对,就是如此。”
徐若瑾想到皇上密旨为芳茹选的亲,倒也觉得这个说法成立。
只是她继续看着梁霄,“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为何如此想?”梁霄虽笑,却没想到她的直觉这么敏感。
“心中有这种感觉。”
徐若瑾杵着小脸,“想回娘家去看看。”
“现在回?”梁霄很想纵她一回,因为她的眉间满是疲累,惹人心疼。
“先回去与母亲回个话,晚间再去?”徐若瑾心中也颇为期待,梁霄点了点头,“晚间让醉茗楼送席去徐府,我们去那里吃晚饭。”
徐若瑾会心一笑,立即吩咐顺哥儿去徐府通知一声。
她笑的是那般的甜,甜到他醉了。
两个人回了梁府,直接奔去了“福雅苑”。
梁夫人无精打采,倒不是因为侯夫人离去而难过不舍,而是因为她的离去,想到了很多事。
“走了?”梁夫人抚了抚额鬓,“还以为你们会晚间回来,这么早。”
徐若瑾简略的把事情说了,“清晨一早便启程了,昨晚休歇时已不早,侯夫人或许有些疲惫便没与众人寒暄太久,去送行的官员和官夫人很多,袁县令与袁夫人也到场了。”
“走了好。”梁夫人长舒口气,“只是接下来的事情也不能松懈了,嫣儿欲嫁澶州王世子的礼要送,你三姐姐的亲事要办,这些都是关键的。”
梁夫人细长的眼睛微睁,看向徐若瑾,“你拟个章程?也借此机会多学一学,王府的规矩不同寻常人家,比公侯府邸的还要麻烦,说起来,这又要请方妈妈出马了,却不知涪陵王府会否请教习嬷嬷出面,这都要提前知道才行。”
“我都记下了,待得了消息再告知母亲,请母亲做主。”
徐若瑾应答,梁夫人直直的坐起身,十分认真的叮嘱道:
“你三姐姐出嫁,一定要办的亮亮堂堂,风风光光,不要怕花银子,梁家这么多年,还不缺这点儿银子,莫看我们是在中林县,我要让京都的目光都聚到这里来!”
“是,若瑾一定尽心尽力。”
徐若瑾感觉到婆婆的气势与寻常完全不一样,不仅仅是认真,仿若是豁出去的感觉。
想到昨日梁霄说起的私密之事,徐若瑾的心里也更聚了精气神。
这或许是梁家的一个重要的机会。
是用命去搏的机会。
成败或许只在这一次,那就要先把气势充足,让人们看到梁家无论处于何时何地,都是那般的威武不屈,是国之重臣!
“你三姐姐的亲事不急,首先要等涪陵王府的聘礼送到,还需要时间去走仪程,只是嫣儿的大婚之礼,要多用用心思。”梁夫人想到了烟玉,“那个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理?”
“烟玉姑娘,是嫣儿姑娘赠给四爷的,那便伺候四爷更合适,如今四爷身边只有凝香一个人,原本还想请母亲再选一个,如今有了烟玉,倒是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