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找到父亲,并没有说陪房的事,而是直接要了身边人的卖身契。
其中也包括禾苗和她丈夫的卖身契。
“既是都跟着我去了梁家做陪嫁,身契放在我手里,我吩咐几句,她们也能往心里去,原本就被梁家瞧低了,下人们再不听使唤,我也彻底的没了脸,还不如窝在家里老死算了。”
徐若瑾的理由很充分,徐耀辉没有反驳的道理,却也没立即答应:
“给你也无妨,原本也是怕你一时管不过来那么多人,有娘家给你撑腰,你管起来也轻松些。”
“母亲如今不露面,大哥也不在,有谁能为女儿撑腰?”
徐若瑾点着单子上的人,“何况,除却陪嫁的丫鬟是我自己选的,这些陪房的人,我可一个都不认得,也与之前母亲定下的人家不一样了,我原本也是要召唤过来见见的,若是身契都不在我手中,我的腰板也直不起来。”
“何况,都是我带去梁家的人,出了事还要到娘家来找撑腰的,这一张脸臊到地缝儿中都抬不起头。”
徐若瑾说到此,脸上挂了几分笑,继续道:
“女儿丢脸倒是无所谓,可去了婆家,应由婆婆说了算,我还拽着您掺和进来,反而让梁夫人多心,父亲更是费力不讨好了,您疼女儿,女儿都知道,这事儿还是自力更生吧,也总有依赖不上的那一天。”
徐若瑾的话,让徐耀辉脸色立即冷了下来。
他不是个傻子,怎能听不出女儿话中有话?
一是在说,名单上有人做手脚,杨氏没露面,大儿媳妇儿又已过世,如今正是柳姨娘管家,能动手脚的也只有她。
二来,女儿也在指责自己担忧她嫁了人便抛开徐家不管。
单纯几张卖身契是左右不了她的。
若是以前,徐耀辉还会犹豫,但如今却格外认定女儿的本事并非想象中的那般浅薄。
这件事还是杨氏曾定下的……
“算了算了,不过几个奴才的卖身契而已,惹出你这么多话。”
徐耀辉召唤了陈才进来,“……去柳姨娘那里,把名单上这些人的身契都拿来。”
“是。”
陈才应下后,便立即奔去柳姨娘的小院。
徐若瑾的神情缓和了些。
并非是她故意这么紧张,而是与父亲的交往中,每一次期望都会换来失望。
她不想再经历那股剜心疼痛的感觉,莫不如只当交易来谈,以免伤心。
柳姨娘得了陈才的传讯,亲自带着下人的卖身契来到老爷的书房。
“婢妾早就预备出来,只等着二小姐回了院子送过去,没想到先来了老爷这里。”柳姨娘找寻的借口很恰当,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递给徐若瑾,“四个陪嫁丫鬟,两户陪房一共二十个人,给您。”
徐若瑾对她的笑没什么回应,打开盒子挨张的看,却没有禾苗一家人的。
“禾苗的呢?”徐若瑾直接问着柳翠,“刚刚陈才没传到么?”
“禾苗的事婢妾怎能不放心上,只是她之前犯了错,被夫人配了人,身契都在死契的盒子里,被夫人单独的收了起来,不在我这里。”
柳姨娘一脸的无辜,“刚刚婢妾已经让丫鬟去取了……就怕、就怕夫人不肯给,婢妾也无能为力了。”
后一句委委屈屈的,自当是冲着徐老爷说的。
徐若瑾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黄妈妈可在?”
柳姨娘忙道:“在照看着夫人。”
“她之前不是被派去照看小侄子了?怎么又去照看母亲了?”
徐若瑾不留分毫的颜面,直接揭了柳姨娘的短儿。
徐耀辉也皱起眉头看向她,柳姨娘忙道:
“是夫人前两天身子不爽,婢妾便让黄妈妈去陪着了,伺候了多年的老妈妈,还是有一套经验的,小丫鬟们伺候的不周全,夫人不顺心。”
徐若瑾微微一笑,“你之前也是伺候母亲的,倒是应该去替换下黄妈妈,毕竟你没有生育过,照看不好小侄子,反倒不如黄妈妈有经验了。”
柳姨娘当即脸色落下来,委屈的好似要哭。
徐耀辉被这两个女人阴阳怪气的对话,弄的莫名其妙,“行了,禾苗一家子的身契我会尽快的给你,若是没事了,就先去筹备你的亲事,过上几日,陆续便有添妆的人要来,该怎么招待,你自己都要斟酌好。”
“女儿知道了。”
徐若瑾说罢,带着丫鬟们便离去。
只是刚刚离开没多久,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
转过头一看,正是柳姨娘快步的追上来。
“柳姨娘还有事吗?”徐若瑾一句话便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柳姨娘快步的赶过来,把身边的丫鬟打发下去,与徐若瑾道:
“二小姐,我本念着您的好,哪怕您斥我不知身份,不懂规矩,我也念着您的好,可您这又是何必?难道,我对您一片赤诚的心,都比不上待您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