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露出了几分清冷的光芒,府内小院挂上了白,让徐若瑾觉得心中冰凉。
她的脑中始终忘不掉李秋萍临死之前的笑,也忘不掉她的那句“对不起,我错了”。
人死如灯灭,曾有的恩恩怨怨,都随着这几个字淡去了。
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她一直望着窗外,春草送上热茶换了一杯又一杯,可徐若瑾就这样呆滞的坐着,只觉得心被抽走了一片,让她不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人死,就那么的容易吗?
她扪心自问。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好似从没有真正的面对这个问题。
哪怕是父亲赏给她那一根白绫子,她也没有真正的去思考过死亡是什么感觉。
直到亲眼看到李秋萍的逝去,她才觉得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无助,那么的简单……
简单到让人不敢相信!
为了孩子,值得吗?
徐若瑾又一声长叹,虽然最初是李秋萍自己的选择,可随后杨氏向黄妈妈传的话,才彻底的让她断了最后一线希望。
她没有后悔过吗?
一切都已经画上了句点,没有人能够再去找寻答案。
她是个可怜的人。
这是徐若瑾对她的评价。
从最初,她便喜欢与自己斗嘴,哪怕是一碗燕窝粥,她也要来闹上一番。
归根结底,她只是想争一争她的地位更高、她应该更好罢了。
而自己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可却因为白梅一家人的事,让她吓破了胆,让她整日活在恐惧当中,所以才有突然的早产,胎位不正,断送了性命。
凡事有因必有果,只期望她能在另一个世界过的更好……
徐若瑾心中想着,又是一声长叹。
抹掉眼角的泪珠儿,春草端来了早饭,“二小姐,还是吃点儿吧,已经熬了一整晚了,可别熬坏了身子。”
“你们也跟着折腾了一宿,轮换着去歇歇,这些天把人折腾的筋疲力尽,哪有点儿过年的气氛呢。”
徐若瑾让春草坐下与自己一起吃,春草坐了小杌子上,“红杏忙的太累了,奴婢让她先去歇了,杨桃和小可已经起来了,奴婢让她们去大厨房先用饭,府里说不上还有什么事,现在人手不够,或许回来调人。”
徐若瑾微微点头,才想起问些细节,“孩子抱去谁那里了?”
“抱去柳姨娘那里了,”
春草压低了声音,“听说老爷这次彻底的怒了,把夫人关了起来,说是您出嫁之前,不让夫人再露面,若有人敢私自放夫人出来,乱棍打死。”
徐若瑾怔住,完全不敢信,“父亲下了这么重的令?”
“奴婢是听黄妈妈说的,这还是黄妈妈跪地求了情。”
春草咬了咬嘴唇,“夫人这次也的确太狠了,直接要了大少奶奶的命。”
“大哥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若听到这个消息……”
徐若瑾不敢再往下想,闭上了嘴,径自的把一碗白粥全都喝完。
春草收拢好碗筷,徐若瑾刚想躺去床上歇一歇,听到了陈才说话的声音,“二小姐可起来了?”
“进来说吧,一直都没睡。”
徐若瑾开了口,陈才便进了屋,只站在屋门口,“是老爷让奴才过来看看您醒着没,稍后老爷要来看看您。”
“父亲来看我?”
徐若瑾整了整衣襟,“怎能让父亲过来,还是我去见父亲更好。”
陈才脸色大喜,“那是更好了,老爷在书房小寐刚醒,奴才是送了早饭才过来的。”
“那你等一会儿,我换一身衣裳。”
徐若瑾刚要进内间,又转回身问着陈才,“严弘文呢?他昨儿不是在府上的?”
“严公子昨天与老爷谈完事就连夜回了京都,已经不在中林县了。”
走了?
徐若瑾微微怔住。
这个人还真是奇怪的很,昨天因为杨氏斥骂自己,他打了杨氏,而后得知梁家要来提亲,他也没有发表什么言论,与父亲私下里谈过后就走,他这到底是耍什么花样?
难道说他已经与父亲商议好自己的婚事该怎么办么?
并非徐若瑾多心,而是梁霄的话对她产生很大影响。
他说,自己的婚事要听严家人的,严弘文这么急的离开,是否与此有关呢?
这种事问陈才也没有用,徐若瑾立即回到屋内换好衣裳,留下春草在屋内歇一歇,她带着小可在身边,朝着老爷的书房行去。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照亮了院子里的各个角落。
徐若瑾走这一路,手脚已冻的通红,原本陈才是让婆子抬了小青轿,徐若瑾却不肯坐。
她需要冷静,而这种冰冷的气温,更能够让她清醒。
因为父亲要谈的必定是自己的婚事,她应当要做好准备去应对。
只是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让她心底很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