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中难过,只晓得哭了,好似与寻常时候并无什么不同,略有病容而已。”
顾延章继续问道:“大夫当日怎的说?”
李程韦道:“说是夏日风寒,那病来得又急又厉害,三娘那时其实还怀了一个孩子,只是没能保住,怀到第二个月里头就没了,她性子硬,因她娘家生意艰难,我一家也不容易,她一边急,小月子也不肯坐满,就忍不住帮着在外奔走,大夏日的顶着酷暑,回来中了暑气,又兼不知在哪一家吃坏了东西,几下混在一处,那日中午吃了药,我走之后没多久,便全吐了出来,人是呆的,口中欲要说话,却是喉咙里头卡了痰咳,一时痰咳堵了,人厥了过去,便未能再起来……”
一一二二,说得十分清楚,并无任何隐瞒的样子。
顾延章便道:“是以当日徐氏病发时,你并不在她身边?”
李程韦称是。
顾延章又问道:“当时有谁人守着?”
“丽娘在我娘子身边守着,另有三娘惯用的几个仆妇,还有一个急急请来的大夫。”
“如今人在何处?”
李程韦道:“丽娘……丽娘嫁去泉州,好几年前便得病去了,三娘走后,我问了一回,为了给她积阴德,凡是想回家的,全多补了银钱,叫她们回去,想留在府上的,便拨去给丽娘,一半各自散了,一半后来跟着丽娘去了泉州,至于此时如何,我便不知了……”
说到此处,他还十分积极地帮着出主意,道:“衙门里头若是要查,小民便找回从前花名册,看看能不能在京中再将那些人寻到,另也能遣人去泉州,看有无从前知道此事的人尚在魏家。”
竟是当真给出了一条可行之道。
“当日三娘临终之时,我并不在她身侧,至于为何她体内有此铁钉,实在与我并不相干!那时陪着的,自不可能是女儿行此骇人之事,那大夫是多年走动的,医德甚好,在京中颇有名气,也不可能是他,只怕是那些个伺候的仆妇……”
李程韦又道:“我家娘子虽说性子硬,行事有些刚烈,可她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怕管得严些,性子也厉害些,却不曾真正害过半个人,也不晓得谁人这样心思歹毒,竟要害她性命!官人,还请查个清楚,也还我一个清白之身,更要给我家娘子一个交代,莫要叫她含冤受屈,死不瞑目啊!”
一番话说下来,竟是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连一个泥点都不剩在身上。
官府判案一惯讲求证据,徐三娘临终时李程韦并不在她身旁,哪怕此时在其尸身之中找出了铁钉,却不能凭借区区一根铁钉,并那中了砒霜之毒的症状,便判断下毒、加害者乃是李程韦本人,或是收他指使。
是以哪怕已经开棺,并从中发现许多问题,桩桩都指向李程韦,李程韦却依旧丝毫不惧,此时一一辩解分说,从容不迫,言辞有力。
他在此处说着,不远处围着的邻里一阵鼓噪,有觉得“李员外”所言有些道理的,各自窃窃私语。
“那徐三娘端的性子厉害,从前我家有人见识过她喝骂下人,话说得十分难听……”
“何止骂,我还见过她打人,果然是马行出身,那鞭子使得实在狠!鞭花都能将人打出血来!”
“倒是李员外性子和气些,从未见过他生气。”
也有人道:“哪里那样多话好说,我只觉得其中必有蹊跷,那姓李未必脱得开干系。”
众人一通议论,却听得一旁顾延章又问道:“你午间回府,约莫是什么时辰?”
李程韦想了想,道:“约莫是午时初。”
顾延章又问道:“你到得那友人家中,又是什么时辰?”
李程韦道:“前一阵子衙门里头官人问及,我去寻了从前帖子,约的乃是未时二刻,我行商多年,惯来说话算数,未曾有过叫人等的,怕是只有早到,没有迟到。”
顾延章复又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徐三娘是什么时辰发的病?”
李程韦道:“已是同衙门里头交代过,约莫是未时正发的病,后来急急将大夫请了过来,未时一刻人便没了。”
顾延章道:“你回府之时,徐三娘正在歇息,不曾醒来,你自是未曾与她说话?”
李程韦道:“我见娘子睡得正香,只坐在床边一会,便出去了,盏茶功夫都没有,并未将她吵醒,也不曾同她说话。”
顾延章问道:“当时屋中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有人在,还是只有你一人?”
李程韦咽了口口水,道:“许多年前的事情,官人问得这样细,我当真记得不是很清……好似开始丽娘同几个仆妇也在里头,后来她去端药,走开了一会,只剩得我……应当还有人在,可能有那一时半会的只有一两个人在里头,不过不太记得是谁。”
顾延章复又同他确认道:“你午时初同徐三娘在一间屋子里头,坐了盏茶功夫,立时便出得去,其时李丽娘走开了,带走了几个仆妇,当中也许有一时只有你一人同徐三娘在,是也不是?”
李程韦皱了皱眉,迟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