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她抬起右手来,用食指轻轻刮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尖。
“既然这一次我注定要站在他的对立面上……想要从他身上获得勇气的期待就毫无意义。”
她微微垂下了视线,声音里带着一抹淡淡的、自嘲似的笑意。
“想要在战前见他一面,也不过是为了在内心恳求他的宽恕……然而我甚至连‘我今天将要做你的敌人,请原谅我’这样的话都无法坦率地说出来。”
“明明刚才……还对髭切君说了那么漂亮的话,结果,原来自己才是个软弱的人吗——”
她的尾音突兀地中断了,语气里一瞬间充满了惆怅。
“……不行哪。”
“即使再近在咫尺,也不应该再往前踏进一步了。”
“……髭切说得对。我现在不是谁的部下了……我,已经是大将了。”
她的目光一瞬间惆怅地飘远了,越过膝丸的肩头,望向那理应存在着的、新选组的本阵方向。
一路走来,其实新选组现在究竟驻扎在何处,已经有了许多线索;只要沿着这些线索一路找下去,就总会找得到他们。
找得到他们许多年以来信服、尊重并有点惧怕着的,威严又操碎了心的鬼之副长,土方岁三。
他此刻也在这座城中。距离她只有咫尺之遥。并且,他所尊敬、信赖、愿意豁出性命去拼命维护和追随的大将——新选组局长近藤勇,即将在两天之后被新政府斩首。
在这种时刻,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呢?即使他一定会掩饰着自己彻骨的悲痛和愤怒,更努力地率领大家一道前进,也不能够遮去他在四下无人时、想起近藤先生时,会格外地感到无能为力的痛苦这一事实。
正是因为他在流山听从了近藤的命令,让近藤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来势汹汹的新政府军,他现在想起这一事实的时候,会感到格外的痛苦难耐吧。
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即使是在他对她并没有产生多余的特殊情感的历史里——让她眼睁睁看着他忍受痛苦、指挥那些昔日的同伴和自己作战,最后还要受伤、吞下败果,这件事就更加令人觉得伤感。
然而,即使她在这一时刻多么想要跟随在他的身旁,也是不行的。
即使再想在这种时刻陪着他一道经历离别和失败的伤痛,拥抱住他那风霜披落的双肩告诉他仍然有人愿意追随他和那面诚字旗一直到底——也不行。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
“……走吧,膝丸。”她微微扬起声音,呼唤着稍远处好像已经被她反复无常的决定弄得完全迷茫了的付丧神。
“我,现在是你们的大将了。所以,就要有所承担,对你们负责……在必要的时刻,忍耐那些有害的情感……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她在脸上缓缓展开一个有些释然、也有些心酸的笑容。
“因为这是近藤先生曾经教晓过我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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