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迅速跑走了。
太郎警惕地握紧自己的本体刀站在一旁戒备。次郎笑嘻嘻地站在他哥哥旁边,十分随意地问柳泉“战斗结束以后可不可以去一趟万屋买些酒回来呀”。和泉守兼定十分帅气地站在那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肩背挺直、意气风发、羽织亮丽、长发飘逸,绝对无可挑剔。三日月宗近则按着腰间自己那柄本体刀的刀柄,表情平静地站在距离审神者几步之遥的地方,面对将要出现的强敌,仍然神色镇定如常。
在柳泉答应了次郎买酒的请求之后,大家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站在山坡上,第一次作为审神者和麾下的付丧神们一起出阵,这种情形让久经战场的柳泉还是不由得稍微有些紧张。她深吸一口气,左手习惯性地搭上了自己腰间的那柄“一期一振”的刀柄。
她一边思考着这场战役的背景,指尖一边漫无目的地随意抚过那柄“一期一振”的刀柄,在精美的柄卷上来回轻轻抚摩,有时还无意识地用指尖笃笃笃地轻叩着刀柄,望着山坡下出神。
忽然,站在她身旁的水蓝发色的青年倒吸了一口气,皱紧了眉头。
柳泉的指尖下意识一顿,转向作为今天的近侍刀、因而总有种意识站在距离她最近之处,随时听候审神者吩咐的一期一振。
“一期君?怎么了?”
一期一振闭了闭眼睛,又很快睁开。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答道:“……不,没什么。”
……然而在女审神者看来,那分明是“有什么”的表现。但是她猜不透那背后的原因。
是因为有可能会在战场上找到他的弟弟药研藤四郎的下落,因而有点激动和不安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为了分散一期一振的注意力——同时也为了让自己莫名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下来一些,女审神者开始跟一期一振没话找话地攀谈起来。
“啊~说起来……我稍微有点好奇,难道你以前从未向其他继任者提及关于寻找药研的请求吗?”
一期一振沉默良久。
“……有啊。”他说。
“然而最初那几位继任者,大概是对这座本丸之前发生的事情有所耳闻,或者从时之政府那里得到了暗示,说关于药研的事情是不能碰的……总之,”他苦笑。
“被客客气气地谢绝,或者直接拒绝了呢。”
“再然后……我就失去信心了。”
俊美温柔的付丧神发出轻轻的叹息。
“因为……发觉了我们作为刀剑并不是无可取代的。一千座本丸里有一千个药研,即使折断了也可以另外锻一把……审神者只是接受了政府招募来这里完成工作的人,犯不着为了药研赌上自己的前途甚至性命来和时之政府对抗……”
“哦?那你又为什么来找我呢?”女审神者感兴趣似的挑起了眉。
一期一振顿了一下。
“是三日月殿说的。”他的目光短暂地飘向站在一旁、好像正在瞭望着仍然一片平静的预定战场位置的三日月宗近。
女审神者大为好奇。
“……三日月?!”
“嗯。”一期一振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忆着当时的对话。
“他说‘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审神者会替你实现这个愿望的话,那必定就是她’。”
审神者也默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她的视线在今天来到阿津贺志山的战场之后,终于第一次凝定在三日月宗近的身上。
从她这个角度望去,正好能够看到天下五剑之一的付丧神的侧脸。
左侧那一缕略长的蓝发在他颊畔随着清风微微飘动着,右脸那边垂下的发绳流苏也随之轻轻飘起;如果说和泉守兼定的外形和他的旧主人一样,都是属于那种如同电影演员和爱抖露一样的美貌的话,那么三日月宗近就绝对是那种容姿端丽的平安朝美男子。
然而这么一个人,仔细想来,却已经在她面前露出过很多种有别于那种神态静美、意态悠闲的平安朝美男子形象的其它模样。
有恶质地接近她的面前、作出暧昧的举止,想要看到她动摇的时刻;有在恶战之前高高在上、置身事外地旁观着事情发展的时刻;有安详平和地坐在屯所一角喝茶养生(?)的时刻;有在深夜的江户为了援救她而以五花太刀之尊化身投石兵(雾!)的时刻——
也有,目光凛然、身姿挺拔地架起刀,站在她对面、作为她的对手,说着她已经走了太远、自己要做的事就是将已经暗堕的她讨伐的时刻。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三日月宗近将视线转向她,在那双浮现了新月之形的眼眸与她的目光接触的一霎那,他弯起了眼眉,无声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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