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在军校上学好了,别的事情都可以推给我和西野警部来回答……注意别把我们的警衔叫出来啊,说不定跟你交谈的人里就有这家主人的仇人,想要趁此机会蒙混进会场来制造事端呢。”
藤田五郎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中津警部补后面的那番话——至于前面那句还不死心地想要叫他去相亲的话,他选择性地略过了。
中津警部补也并未把今晚任务的大背景交待得太详细,只是简单指示藤田五郎注意会场中有无可疑人士,不要被别人看出自己是警察即可。
“因为这家虽然承了上头大人物的恩情,给他家的宅子指派了我们来进行警戒,然而说到底今晚还是喜气洋洋的订婚宴,不想暴露了现场还有警方戒备的秘密,造成气氛紧张,这种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中津说。
“真不知道这家的主人都惹上了什么麻烦啊……明明不是说攀上了来自于萨摩的大人物吗,自家又是旧华族转型的模范,上头那些大人物对这种乖顺听话的旧世家可比对那些老古板们态度好多了……嘛,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被那些老古板们怨恨了也说不定?”中津继续自言自语似的分析道。然而一转眼看到在旁静立、眉眼低垂默不作声的可靠部下,他脸上那种略带点八卦的思考表情就一扫而空了。
“嘛,跟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啦。哈哈哈……我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完成上头那些大人交待我们的事情就够啦。明天起来还有个更棘手的夜间杀人狂的案件要破获呢。”他哈哈笑着,和稀泥似的又拍了拍藤田五郎的肩膀。
从头到尾就静静地看着他一个人在那边自说自话的藤田五郎:“……”
总之,现在他装扮成一个年轻军人的模样,站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
这户人家看起来像是没落的旧华族——至少从这栋有点历史、面积不小却稍嫌缺乏修缮的陈旧宅邸来看是这样的。
在选择这个便于纵观全场的角落站定下来之前,藤田五郎已经不动声色地巡视了大厅和庭院等等一切作为宾客可以到达、却不会令人起疑的地方。
据他的观察,这栋宅邸的大厅原本是和式的,但显而易见地经过了一番匆匆改造,现在变成了西式的装潢,算是这栋宅邸里最最崭新的地方;然而还保留着日式风味的庭院却有点缺乏维护的感觉,有些植物也因为疏于保养而长得有点混乱,失去了被很好地修剪来适应庭院美感的那种造型。
总的来说,这栋宅邸的主人很明显地想要迎合新政府全盘西化的政策,急于给自己旧华族的身份上再添一重“顺从命令、忠诚王事”之类的光环,免得很快就被大清洗;然而碍于自己的家族没落已久、囊中羞涩,所以只有钱翻修了大厅——这是藤田五郎作出的推测。
而且,他的推测确实也和事实非常接近。
此刻他看到的来宾之中,有人依然穿着和服,然而更多的人穿上了洋装。女人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西式长裙,紧身的设计勾勒出美妙的肢体曲线。
藤田五郎只是一眼扫过人群,随即漠然地将视线调往另一个方向。
在新政府大力引进和推行西式生活方式的现在,大家都穿起了洋装、解下了佩刀、喝起了红酒,女性也穿上了紧身长裙——即使这种裙子要穿得好看的话最好是个子高一点、而多数本国女性都偏矮小,其实并不太适合这种设计。
虽然随时在保持着警惕,观察着整个会场里的人群,隐藏在角落里的藤田五郎,却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另外一幕场景。
同样灯火辉煌、人声喧闹的岛原,他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黑暗的空屋中,他的爱刀“池田鬼神丸国重”静静地放在他右手边的榻榻米上。旁边的房间灯火通明,艺伎和客人们的笑语声从那边传来。
他知道她就在那里。就在距离他只有一道隔扇之遥的隔壁房间里。穿着艺伎的盛装,梳起华丽的发式,头顶插戴着簪子和龟甲栉等等华美的头饰,看上去一反常态地艳丽逼人。“新来的阿雪姑娘,将来一定会成为太夫”,那些客人这么着迷地称赞着她。
最后,当他们并肩击败了所有密谋着要对新选组不利的不逞浪人之后,她又重新换上了那一袭盛装,在他面前出现了。
他至今都记得,她当时梳起了名为“伊达兵库”的发型,在大盘髻的云鬓上插着六根松与琴柱形的簪、两根珊瑚大玉簪子、三枚龟甲栉,穿着极其艳丽的振袖和服,那件和服是以正红色为底、逐渐过渡到黑色的渐变底色,上面绣着艳丽的花朵、滚着黑边,衬托得她身姿窈窕,美丽到令人目眩——
当时,他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他想说,“你这样看上去真美啊”,是不是?
……想说,这样的美简直令人动摇,是不是?
虽然这些话当时因为被她阻止而未能说出,然而他站在那间刚刚经历了一番激战的房间正中、转过身来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的记忆,却永远在他脑海中停留着,一如昨日。
正如他孤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