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公子成为众人的焦点,他气宇非凡,似乎与这种英雄救美的行为非常契合。
每道目光都有不同,有看戏,有期盼,也有同情和怜悯。发生在眼前的逼良为娼的事情,多多少少能让人情绪变化,哪怕这些人都是眠花卧柳的臭男人。
甚至有两个客人已经跃跃欲试,准备等枇杷公子退下之后,由自己继续这英雄救美的伟大活动。
要救人很简单给钱,老鸨也不是扫兴的人,她两百两金铜买进,转手赚个一百两也就够了:“一口价三百两,这尤物就跟客人回家。”
求道者也没有余钱,他作为一个高级白吃,怎么可能有钱?他的一切消费都是夏国埋单。当然现在枇杷公子依旧可以拿夏国的钱英雄救美,只要他开口打白条就行。
但一切并没有这么简单,就在大家都在关注事态发展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只听外面传来几声惊呼,一个人影伴随着惨叫飞快进入,眨眼已经梨花带雨的少女护在怀里,轻声安慰。
那是一个英武的男人,对所有人怒目而视。
枇杷公子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个武者,可是区区一个武者竟然敢对他露出轻蔑的表情?那眼神明显是蔑视,就好像楼内的客人都是男人之耻一样。
客人们一看自己英雄救美的机会被人抢走,纷纷投去不善的目光,好似要把这男子千刀万剐。
“水秀,不要怕。”
“赵哥哥。”少女和武者显然是老相识了。
客人满心不悦,本来能体现自己财力和男人魅力的机会就这么被人抢走了,而且还是一个假清高的男人,实在是扫兴。
逛青楼怎么了?凭什么就要被人低看一等?
枇杷公子本来波澜不惊的心也起了一丝不悦,本来救与不救都只是他一念之间,现在他失去了选择机会,还要被人鄙视一番,说实话这结果不能令他满意:“区区武者。”
“哼,我是武者又如何?”被称为赵哥哥的人抬头挺胸,宛如千年老松:“天理自在人心,不会因为我是武者就不能小看尔等流连烟花巷柳的烂人。同为男子,我都替你们羞愧。”
枇杷公子忍不住放出气机,用铺天盖地的压力压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武者。
可是这个武者却是一身傲骨,丝毫不动摇,虽然没有道魂,但心中有信仰:“求道者也不过尔尔,不过是一些欺世盗名之辈,我早就听说你吃喝所用皆是我夏国国库所出。国库资金乃是夏国国民税收之处,哪容你这种硕鼠吃用?!”
“好大的口气!”枇杷公子更加愤怒:“一个武者又知道什么?我们求道者乃是天下英豪,取你夏国国库些许钱币,乃是给你们夏国面子,武者又如何明白?你既不是国君,又不是求道者,休要在这里聒噪。”
但武者抬头挺胸:“天理就是天理,岂因个人身份低微就会改变?我虽然不才,但也知道天下公道为何,也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宁愿行走乡间行侠仗义,尽我所能。也不愿做一个在青楼混吃等死的求道者。”字字句句皆是掷地有声。
这一番天理自在人心与身份地位无关的发言,直扎枇杷公子内心,让他难以反驳。此时大家也不由看向这针锋相对的两人,一个是低微武者,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求道者。此时此刻真理似乎并不掌握在求道者手里,而是在武者口中。
“好一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就在枇杷公子哑口无言之时,却是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插入进来,众人侧目,发现原来是一位翠韵楼的姑娘:“公子未免也太占便宜了吧,如何能将你在乡间行侠仗义与求道者求道相比?尔等武者在乡间所遇到的不过是匪徒悍贼,拼不过刀枪剑戟,招不过拳脚无眼,皆是有形之敌。然而求道者所遇却是人族难以触摸之大道,所谓大道无形,看不见摸不着,乃是无形之敌。有形之敌,好对付;无形之敌,却不好对付。所以你之所言乃是大大的谬论。”
枇杷公子不由惊叹,心道自己遇到了知己。自己光顾过的青楼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却从来没有遇到过有如此见解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也不过中等姿色,胜在身材婀娜,皮肤皎洁,一身诱人的紫罗绸裙,令她增添几分美艳。枇杷公子似乎都能嗅到对方黑色长发间飘来的香味了,那是奶香和花香。
有形之敌,无形之敌,说的太漂亮了。枇杷公子就是因为找不到自己的敌人在哪,所以才贪图享乐的,此女子胸怀之广阔,不输求道者。
枇杷公子是越看越欢喜,越看越开心。
而那赵哥哥此时被怼的一言不发,突然长长地对那姑娘鞠躬:“没想到这污浊之地竟然也有姑娘这种见地高远的奇女子,赵某佩服,赵某愿意为姑娘赎身。”
枇杷公子立刻又将不友善的目光投过去,如果要赎身哪需要武者动手?枇杷公子想到要赎身也得由他来赎。能为他解围的女子,必定要亲自感谢才行。
却听那姑娘说道:“公子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并无离开翠韵楼之意。”说着骄傲地转身,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