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方才自己走时还好好的呀!
秋菊忙帮着林暖暖收了纸笔,又打水给林暖暖洗了洗脏污的手,这才转向秋葵:“秋葵姐姐,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子可真是唬人,不说小姐,就说我这皮糙肉厚的都被你吓了一跳!”
秋葵并不理会秋菊,只兀自追着林暖暖:“小姐,小姐,您难道真的不要奴婢了?”
林暖暖被她说得一脸懵,见她心虚激动,一时之间倒不好深问就只好轻拍她的肩膀,安抚着她:“好秋葵,怎么会不要你,要啊!”
秋葵一听此言,脸上阴霾立刻散了大半,她才想笑,又想起方才自己见着的嫁妆单子又忙指着单子上的那几个书柜和书桌,一脸的委屈,“小姐,您既然要奴婢,那..那这些?”
非是她秋葵不知好歹,实在是小姐的心思她看得真真的,小姐这是不仅给自己归置了物件,就连她往后的孩儿也想到了,竟然还有书架子和琴桌,这些她和萧逸可不会,那小姐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归了家,服侍夫君,带好孩子?
若是让她秋葵脱籍,以求往后自家孩子的前程,秋葵不干,更加不能!
如此一想,秋葵只觉得心里的悲伤更甚,这辈子为奴为婢,实在不是件让人欢喜之事,可若能做小姐的奴婢,哪怕生生世世,她秋葵都愿意!
林暖暖听了秋葵断断续续的这一番话后,不由哑然失笑。这丫头是魔怔了,莫不是当不成主仆就没了主仆情分,这不还有姐妹情分?也是个傻丫头,她这会子嘴硬说不用,那往后呢?林暖暖可从未想过让秋葵的孩子做个家生子,兼之这还有个萧逸,她可是从未将萧逸看做下人,而是亦兄亦友的亲人,往后的事情她且得要替他们把好关!
如此一番笑后,待静下来后,林暖暖的心内不由又涌起一阵伤感,她并非不想留着秋葵,她也舍不得秋葵,这么多年来,她走就习惯了有秋葵的日子,早上闭着眼睛,有秋葵哄着自己穿衣、洗漱,自己偶有惊人之举时,总有秋葵跟在后头操碎了心...秋葵、秋菊,她们之于自己就是亲人!
只是,并非将她们捆绑在自己身边就是待她们最好,秋葵该有自己的人生要走!
见那个傻秋葵还在犹自伤心,林暖暖左劝右劝也不得其法,只好一把揽过秋葵,轻拍她的后脊,似小时知道父母落水时,她彷徨无助时秋葵抚着她背那般安抚着她那般一下一下,慢慢柔柔地拍着,口中更是柔声细语地同她说道:
“秋葵姐姐,你也是傻了,我怎么能不要你,怎么会不要你?这辈子,我娘亲虽只给我生了个弟弟,可在我心中还有两个姐姐,咱们在外头是主仆,在暖坞,那就是亲如姐妹,这些我虽不常说,可我以为,我做的种种足以让你们安心,知道我的心思!想你和秋菊两个同我一路走来,一直都是不离不弃,休戚与共,这几句话,可不似只若说说这么简单,其中艰辛,不足外人道也,也不为外人所懂,所知者也唯有我们几个。”
“小姐,呜呜..”
秋葵闻听此言,不由潸然泪下,是呀,自己这是想左了,怎么会以为小姐不要自己?小姐所作所为还不都是为着她秋葵?若是秋菊找好了人家,只怕小姐也会如此,这么一想,秋葵倒没了方才的哀戚,只她还是不想离开小姐,还想就这么一直跟着小姐,也是她的私心,只要跟着小姐,无论前头是风是雨,她都安心!
“小姐,哇哇...”
正想过来劝一劝的秋菊甫一听到了秋葵同林暖暖的话,再也想不起自己这是要过来劝人,更加忘却了自己想要说的是什么,只一把就攥紧了林暖暖的手,又就势横亘在她们俩人中间,如一座小山似的立起来,然后便...
嚎啕大哭起来!
这...
林暖暖被秋菊给气乐了!
虽说“幸福有相似,悲伤各不同”可悲伤的情绪蔓延起来很是不容小觑,秋葵先头还好,只后头听着听着,想起自己往后同自家小姐将要分离,不由悲从中来,也就情不自禁地就和着那哀嚎,也兀自哀哀戚戚地摸起了眼泪来....
好么,这两人真是一个都不省心啊!
林暖暖揉了揉自己被她二人抓握着的左手,不由叹气,这两个傻子,就不能给自己换一换手,或是一人一只,怎么就逮着自己一只手就可劲儿地攥?
二人哭声不小,尤其是秋菊,那声声嚎叫,若不是花豹子在花园子里,只怕要过来跟她相和一番才是!
外头的小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唬得忙走进来查看,不用林暖暖出声,自有人出言阻止,果然才还埋头瓮声翁气哭得热闹的秋菊,一抬头就是一通呼喝就止住了小丫鬟的脚步。
她的声音并不曾因为方才那一通哭而沙哑,仍旧是瓮声瓮气:
“看什么看,我这是舍不得秋葵姐姐将要出嫁同她说话呢,你们这会子过来作甚!”
比起温和的秋葵,秋菊的性子简直就是一点就着的火油,小丫鬟早就习以为常,也知秋菊最是个嘴硬心软的,忙应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