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暖淡淡地接口,脸上微冷,还隐隐带着些薄怒。
秋菊同秋菊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小姐这是因着诚郡王府礼佛归来的老王妃带的那个表小姐,在生薛世子的气?
这些日子京中传闻,薛明睿看上了老王妃带来的那个绝色表妹,可又阻于早早同林县主定了亲,这才请命给林暖暖以郡主之位作补偿,为的就是能同这个表妹成眷属。
薛世子此举原本是始乱终弃,让人唾骂,可他为了能同心上人在一处,居然将自己的功劳都舍了,这样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举,倒让京中的小娘子或是后宅妇人们津津乐道,心驰神往起来。
想想也是,若有个丰神俊朗的贵公子为了自己抛却了功名利禄,当真是不枉此生。
这样的传言,先还只是一两人说,后来却是不知为何越演越烈,传得越发有鼻子有眼起来。诚郡王府倒是在得了消息后就上门同李清浅说过了,林国公府自也是不信的。
只是,薛明睿过来找了林暖暖好几回,却都被她拒绝。
林暖暖信不信,众人未可知,秋葵、秋菊两人曾旁敲侧击地劝过自家小姐一两句,却也不敢深说,单看今日,不过开了个头,小姐就不耐了,总催着她们走,
可薛世子看着也不似传言那般会做出那样的事,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端看这些年薛世子为了自家小姐做了那么多事,等了这么多年足可见其待小姐不同,
还有这回,薛世子更是情愿自己不封赏,也要将好处给了自家小姐,秋葵秋菊可不信什么“补偿”,只觉得这样一个情深义重之人,又怎会让小姐伤心失望?
林暖暖并不知晓自家丫鬟想左了,又往那上头靠了。不过,细算起来,自己有些气恼倒是跟这个郡主的封号不无干系。
得了郡主之位,林暖暖是一点儿都不高兴,想薛明睿这一路走来,历经了许多凶险,耗费了无数心力,临了,这功劳居然二话不说地转手就扔给了自己!
林暖暖也是个俗人,初闻此事,要说不感动,自也是不可能。
只是,那点悸动过后,愤怒的心情就立时席卷了全身。
这个傻子,怎么能这般做!自己要那个郡主的虚名有何用?虽这回有封地,可自己又不缺这些,林老夫人、薛明珠、李清浅等人给她的,还有这么些年自己积攒的够她几辈子嚼用,难道真的就是图着叫着好听?
想起这些就有些头疼,林暖暖不由揉了揉额角,冲两个秋挥了挥手:
“好了,你们下去吧。”
她无意迁怒,也不想让自己的两个大丫鬟胡乱猜测。可自己那种复杂难言的心绪,只怕说了她们也不能体会。
不是她林暖暖矫情,与其说她生薛明睿的气,不若说她是在生自己的气。
这些日子,前些时候,她是只顾着窦婆婆的事情,待才事了,自己就又做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再后来,更是满心只顾着同小念儿一处,同薛明睿见面真是少之又少,故而后头封赏来了,她这才知晓薛明睿还有此举。
“小姐...”
秋葵不放心地看向林暖暖,见她面色不虞,似在沉思,不由唤了一声,却又不知该如何劝她。
自家小姐常说,不能听风便是雨,还有,耳听、眼见也并非就为实。小姐可从来未曾说过,她是信了那传言,所以,劝也真是不好深劝!
无法,秋葵只好又看向秋菊,只一眼,就不由眉头微拧。
却见秋菊已然福礼就要出去,秋葵心下不由升起一阵烦恼,秋菊这丫头忠心自是没得说,可就是凭它什么事情那是都由着小姐的性子,如今看着倒也没什么,可往后去了诚郡王府,只怕不行。
如此看来,小姐身边真还缺个凡事能规劝她的人,也幸好自己就是要跟着一同去的,不然,还真是有些放心不下。
秋菊自然不知秋葵心里的曲曲折折,更是想到了往后的种种。她向来对林暖暖的话奉若圭臬,所思所虑皆按着林暖暖的意思来,如今听林暖暖这般,自然是应声而去。
不过,才走了几步,却又匆匆折回,黑胖的脸上露出憨憨的笑:
“小姐,那冰鉴送来了,您看放奴婢们将它在何处?”
林暖暖还未说话,就听一旁的林念儿早就站了起来,嚷道:
“自然是放在我姐姐身边。”
看来自己这是再忽视那人送来的东西也难了!
林暖暖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起身,指着远处道:
“放得远些,念儿还小,莫要贪凉。”
只要在这屋子就好,林念儿也不计较,只笑看几个丫鬟将那个青铜冰鉴抬了进来放得离他远远的。
秋葵走上前抠开冰鉴盖板上的双钱口,不多时,凉气就在屋子里散了开去。秋菊更是将瓜果置于冰上,巴巴儿地等着冰了,好吃了解暑气。林念儿看着好奇,少不得也上手去把玩了一下。
许是觉得自己方才板脸生气有些过了,林暖暖不由笑将打趣着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