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鹏知道自家孙女心软,正好窦婆婆又说了甜炒蝶蛹,想他品南尝北多年,居然未蹭尝过这甜炒蝶蛹,更有甚者,还有那些闻所未闻之物,更觉口颊生津,只他虽好此道,却技不如人,无法,也只好“仰仗”自家小暖暖了。
虽说他们也不想自家小暖儿纤纤玉指沾染阳春水,可这几人闲下来,却更加想念小暖儿做的吃食,再有,即便不做,只让暖暖从旁说了让秋浓丫头或是刘婆子掌勺也是好的,毕竟,小暖暖的手艺和别出心裁,那是很让人服气和念念不忘的。
几人经此一提,不约而同幽怨起来,俱都想起了明年今日....
是呀,
明年今日,若想再一尝美食,却是难了!
只要一想到自家粉雕玉琢的小暖暖,明年将要嫁往诚郡王府,林鹏等人皆沉默不语起来。
林暖暖好笑地看着一脸委屈的林鹏,只觉得啼笑皆非,又觉得莫可奈何,只好揶揄起林鹏:
“敢情祖父并非舍不得我,不过是舍不得我做的吃食罢了。”
说着林暖暖也学起了林鹏的举止,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更兼蹙眉捂心,倒惹得一干人等哈哈大笑,林鹏也将方才那些个郁郁之气一扫而空,心里顿时也敞亮了许多。
是,就算是顶着林琨的名讳,日子却是自己的。只要家人知道自己是谁就好,至于旁人,那些个不相干的,管他作甚?就如林小暖说的那般:自己又不曾吃他们家粟米,也不曾吃他们家的菘!管他们做甚!
想起自家小暖儿偶冒出来的那些个睿智之言,林鹏胸中顿时涌起无数的自豪。
只是.....
一想起自家小孙女往后就要成了薛家妇,林鹏就又笑不起来了,
怨自己当年太蠢,着了奸人的道!
恨自己后来太笨,没好生寻找!
林鹏的眉头越皱越紧,却在一阵阵香气扑鼻中渐渐松开....
甜炒蝶泳是什么味道?
好吃否?
真的敢下櫡?
林暖暖愣怔怔地看着薛明珠、林鹏和窦婆婆三人有滋有味地对桌上几盘菜大快朵颐着,心里不由升腾起一道茫然:
“这些.....莫不是真的好吃?”
怎么会?
她的目光又投向了那几盘子:腌酸蚱蜢、油炸蝗虫、盐水龙虱、香酥蟋蟀.....
看着那几人吃得吃得风生水起,窦婆婆更是大嚼特嚼,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吃,吃它个粉身碎骨,嚼,嚼它个断子绝孙。”
只见她念完这番话后,就又开始恶狠狠地吃将起来。
这得是有多大的世仇才能如此!
有一瞬,林暖暖简直就觉得自己成了窦婆婆的帮凶,真是想不到堂堂南诏前圣女居然也喜好这些粗鄙之物,若不是林老夫人细细讲了南诏的吃食,更说南诏人是“将绿的算作菜,动的都是肉”,林暖暖这才松口气。
一方水土一方人,虽不敢吃,倒也释然。
美食当前,林鹏自顾不上自家孙女儿的纠结,此时正淡然自若地对着一盘盘虫子,慢慢地饮啜起了竹叶青。配着才从水中捞上来后油炸的蜻蜓幼虫,餍足的样子几欲让林暖暖也想要伸筷子了。
攒了半天劲儿,忍了又忍,林暖暖还是退了出去,同林宇泽、李清浅一道,吃起了自家的清淡小食,那些个美味,他们当真是无福消受。
“看来,窦婆婆从前也是个心善之人。”
李清浅不由慨叹,但观窦婆婆一言一行,若不是亲力亲为,事必躬亲,也不会与民同乐,喜欢上这些个吃食。虽然南诏喜好食虫之人比比皆是,可窦婆婆毕竟是人人敬仰的圣女!
“我曾祖母更是个了不起的!”
林暖暖想起林老夫人年轻时,以公主之尊跟着自家曾祖一道南征北战,吃苦受累不说,更是练就一副好身手,不由也替她说起话来,心里更是替她愤愤不平。
就是这么一个让人敬仰的老人,居然被些人设计陷害,若不是林鹏命不该绝,若不是林宇泽夫妇福大命大,林国公险些就落入奸人手中!
可想而知,若是他们都没了,林老夫人的晚景将会是怎样的凄惨!
“好了暖暖,那些事情,你就莫要操心了!”
李清浅让人上了茶,自己取了清杯,先递给了林宇泽,又不假他人手地端给了林暖暖一杯,
“今日怎么用得这般少?喝些牛乳茶罢。”
林暖暖接了未饮放下,也不坐在自己的杌子上,只窝在李清浅的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辫子,才蹙了眉头,就被李清浅用手按住,
“这孩子,不是让你莫要蹙眉的么?”
李清浅看了眼林宇泽,笑着哄她:
“看看你爹爹,见你蹙眉,他也将眉头皱得跟什么似的,暖暖,你可是我同你爹爹的心头肉..”
“我呢,娘亲,我呢?...”
正捧着牛乳茶,将殷红的小-嘴-巴涂抹了一圈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