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款步摇少而来时,就见穆宗早已疼得口不能言、大汗淋漓,整个人看着异常狼狈。哪里还有一分大夏天子昔日的威仪?
看着如此形容的穆宗,四皇子面色微变,怔忪了片刻后,又回复翩翩佳公子的样子。
他桃花眼微挑,脸上却泛起一丝冷笑。
虽明知穆宗会受些苦楚,却怎么也没想到王皇后如今在明面儿上也敢如此猖狂!
这也就难怪方才太子出去后,无所顾忌地任由他过来,定是得了信儿,以为那几府尽在掌中吧!
呵,高下未分,鹿死谁手未知,太子和王皇后也未免太过张狂了!
“要想让其灭亡,必让其疯狂!”
小丫头从前的戏言睽隔万里,犹在耳畔,四皇子难得展笑一笑,收了手里的扇子,静候着他们的疯狂。
“怀瑜……你...你来了!”
穆宗好不容易说了这一句后,面色一白,便与不成声地呼喝着喊疼,须臾就被疼痛给折磨得晕了过去。
“圣人,圣人!”
月妃见状凄楚地疾呼大叫,连唤了好几声,也没能将他唤醒。
她似没了主心骨一般,看向四皇子,惊惶失色得不知如何是好。
四皇子慢慢走了过去,默默地坐下,面色淡淡,声音清冷,话更让月妃无所适从:
“行了,他都昏过去了,你这般惺惺作态,美人垂泪的,他也看不到。”
还有这么说自己父皇的!
怎么能如此污蔑自己!
月妃如水的双眸上立时雾气腾腾,酝酿许久盘桓于眼眶的泪水,却不知当流还是不当流。
自己这般潸然泪下,必定又会被说成是惺惺作态吧?
她错愕地抬头看向面前这位龙潜风姿,陌上人如玉般的四皇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说自己待穆宗情深意切?说自己忧心重重?
罢了,若说了,少不得又被说成故作姿态。
多说多错,月妃索性闭口不言。
怨不得人都说四皇子放浪形骸,说话放荡不羁,如今一观果然如此。
只秦明月知道,这位可非池中之物!
“这个老货杵在这儿作甚?”
四皇子睇了眼榻上的穆宗,突然对着低头敛目的老嬷嬷发难起来。
秦明月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不由顺着四皇子的意思,诉苦起来:
“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嬷嬷,四皇子你待她可要恭敬些,似我们这些人,那是根本就使唤不动人家的。”
说完才记起自己手上还拿着衣裳,不由来了脾气,一下就将其掷于地上,气呼呼地发作:
“看,如今圣人还在病中,你居然让我穿这大红大紫色,这是想要将我置于何地?”
这个罪名可不小,那老嬷嬷才还一脸的不屑,终是被秦明月给说得气红了脸。
就这么个空有几分姿色的半老徐娘,还真当王皇后怎么看重她呢,真是不自量力!
虽满心不甘愿,但是如今情势逼人、骑虎难下,老嬷嬷还是面呈菜色地跪了下来,忙忙为自己辩驳:
“奴婢以为月妃娘娘穿了艳-色,会让圣人看着心里舒服些,孰料倒是想左了,请娘娘恕罪。”
月妃敛去目中的厉色,做出一副骄纵自得的样子,伸出一双涂满红色蔻丹的纤指,
“既错了,还不快去再选!”
蔻丹涂得那般红,还嫌自己衣裳挑得艳!
老嬷嬷心有不满,却不敢言,只看了眼四皇子,却并未立时应下。
“看我做甚,这可是父皇心爱的美人儿,用一用皇后身边的人也是当得的,哪里似我母妃那般,在皇后跟前的面子浅!”
四皇子慢慢悠悠地说出了这一句话,倒是安抚了老嬷嬷的心,想这四皇子同月妃即便没有深仇,也不会平心静气地说几句话,毕竟,月妃入宫之前,圣人可是很宠兰妃的。
如今月妃有多受宠,就比对得兰妃有多落魄。
想通这关节,她忙福礼自去,脚步显见得比方才要快了许多。
“看看,这老货就知同我作对,方才我让她去,她只作未闻,怎的四殿下你一开口,就巴巴儿地走了?”
月妃抱怨的声音由里头隐隐传来,老嬷嬷恰好左脚跨出门槛,她索性一只脚在外,一只在内,站定竖起耳朵倾听。
“嗬嗬,父皇还没醒,娘娘如此装模作样给谁看?他又不知道,劝月妃娘娘你还是省省力气,待父皇醒了后,再嚎吧。”
“你!”
老嬷嬷听明白二人正斗嘴斗得热闹,也听出那四皇子慢悠悠的声音估摸能戳得月妃肺管子疼!她不由松了口气,跨过门槛,出去了。
待她走后,四皇子立时跪在圣人面前,哪里还有方才的言语轻佻样子。
月妃也终落下了噙着的泪,劝他:
“虽是夏日,只这地上很凉,四殿下还是莫要如此,圣人若醒了,看着也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