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浅最近眼皮子跳得厉害,颇有些心神不宁。自打林暖暖回来,她就开始惶惶不安,总觉得这样一家团聚的好日子,似在做梦一般。
过去的三年,她只是一心一意地等待林暖暖,等着她回来好一家团聚。可如今女儿回来了,她却开始日日害怕,害怕这来之不易的日子再出变故。如此一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越发觉都睡得不踏实起来。这几日更是夜过三更就会被梦惊醒。
梦里,多年前的那个满脸胡子的虬髯客回来了,说是要带自己走,还道既然她舍不下女儿,索性也将林暖暖给带去。她不肯,那人就立时过来生拉硬拽...
这些还不是让她最为害怕的,更加可怕的是,林暖暖看她的目光里,惊讶、不屑、伤心、悲愤、心寒皆而有之,看得她几欲喘不过气来,看得她心里凄然无助...
“娘亲,您怎么了?”
林暖暖的温声软语将李清浅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对上女儿关心的眸子,李清浅心下一暖,可倏然却又想起自己梦中女儿那饱含着无数心绪的双眸,她的心不由缓缓往下坠,脸色愈加苍白起来。
“娘亲,”
李清浅这是怎么了?林暖暖忙忧虑地拿起李清浅的手,才碰到就觉得触手冰凉,她急了
“娘亲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
李清浅冲着林暖暖勉强笑了笑,然后指着被林老夫人扶起的薛明睿,顾左右而言他,
“明睿当真是个好孩子。”
林暖暖见李清浅不肯说,只做出一副果然被这话引开的样子,顺着李清浅所指看向薛明睿,并不似方才的羞窘模样,一脸的认真点头:
“我也觉得是。”
“你这孩子可真是不矜持。”
明明自己说的就是实话啊!
饶是李清浅有心事,也被林暖暖澄澈的目光中那种全然的信任给惊住,又被她孩子气的话给都逗笑了。
林暖暖冲着李清浅莞尔一笑,露出一对深深的酒靥儿。却也不再开口了,多说多错,还是莫要让人将目光投向自己吧。
“薛明睿,你能做到么?”
久未说话,只默默看着薛明睿和林老夫人的窦婆婆猛然这么说了一句,在这厅内显得极为突兀。
薛明睿先看了眼林老夫人和林鹏,见他二人虽面色不佳,却都未说话,也未对自己方才之言有任何的答复。方才表明心迹,就知林老夫人和林鹏等人必不会当面应允,那一席话,不过是为了让小丫头安心罢了。薛明睿用余光看了眼林暖暖,见她雪白莹润的脸上飘着红云,神情舒展、面带笑意,这才放下心来。
他先给林老夫人行了个礼,这才转向窦婆婆,清冷地回了一句:
“既然说了,自然做到。”
薛明睿性子清冷,除却对林暖暖有无限的耐性,同旁人说话从来都是言简意赅,方才那一番剖明心迹之言,于他来说已是极致,现下的薛明睿才是平日里的他。
“口说无凭,”
窦婆婆脸上的沟壑随着她大声激烈的说话,堆在了一起,眉头也皱成了一个疙瘩,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说着轻蔑还打量了下薛明睿,摸了摸嘴角。
林暖暖赶在窦婆婆将要说话之时开口,她熟悉窦婆婆,似她这般摸着嘴角,那就是要口出恶言了,窦婆婆不仅声音粗粝磨耳,说出的话更是直抵人心,能把死人气活。
“婆婆,我今日用了您教我的点穴之法。”
林暖暖放开了李清浅,揽住窦婆婆,将话转开。
窦婆婆果被吸引,忙问:
“是么,怎么弄得,弄死了没有?”
林暖暖嘴角不由抽了抽,不过就是点穴,怎么就能让人死了,再说,自己这样子就连杀鸡都不敢,还敢杀人?
窦婆婆倒是对她非常有信心,见她面红耳赤地摇头,想当然地以为林暖暖这是觉得没能把人点死,学艺不精,在羞愧呢。
“婆婆不怪你,脸红什么,下次好好学,你点到犄角旮旯了?婆婆不是教了你一招制敌的法子了,就是这里,”
窦婆婆早就忘了自己唤薛明睿过来教训的事,指着自己的身上示范给林暖暖看,
“阿暖,为人莫要心善,人善被人欺,你这孩子就是太好心了。”
好心的孩子林暖暖,不由偷偷看了眼薛明睿,见他嘴角噙笑,眉头微挑,自己不由也跟笑了起来,就自己这样就是好心眼了?窦婆婆好心孩子的标准定的可真是低。
事实证明,窦婆婆定的不是很低,而是太高:
“阿暖啊,又走神了不是,你可要好好学,婆婆时日..婆婆教你的时日无多了,婆婆活了这么大岁数,所见的小娘子就没你这么心善的,你又生得这么好,若是再不学些傍身,婆婆去了也不放心啊!”
窦婆婆的神情有些哀戚,弄得林暖暖也跟着心里酸酸的,虽觉得她有些话说的不吉利,却也不忍反驳窦婆婆的话。
厅内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