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暖这一进门,根本就没空同薛明睿多说什么。
先不论,林老夫人和薛明珠这几日没见着她,如今正握着她手不放,这下头还有李清浅正眼巴巴的瞧着,
还有林宇泽,两家的意思都已明了,看薛明睿的目光自然要带着些丈人看女婿,怎看怎生厌的意思。
自打林暖暖回来,林老夫人的身子骨儿就好了许多,虽则这三年来,冒大夫一直按着从前在江南郡时的法子给她调理身子。
但是心病总要心病医,一大家子都在京城,唯独留个最心爱的曾孙女儿于紫金山上吃苦受罪,若能吃得香甜、睡得踏实,也就怪了。
“好了,莫要趴在你曾祖母的身上,来祖母这儿。”
薛明珠眼热地看着小丫头贴着林老夫人让她给顺着额发。
这个暖丫头,说好了不在诚郡王府过夜,却是两日未归,这回来了也不同自己亲近,还一个劲儿地只巴着林老夫人。
她斜睨了眼浅笑着正端详林暖暖的李清浅,
“清浅,还不去庖厨看看,做些吃的给暖暖?”
能支走一个是一个呀。
薛明珠这几日真是郁闷非常,原本铆足了劲儿的想给自家的小孙女儿准备头面首饰,这些日子已经打得七七八八,正想显摆呢,这小丫头给她来了个“来无影去无踪”被诚郡王府的小郡主给截胡了不说,还一去几天。
李清浅知道薛明珠的心思,也只好起身福礼应是,阿家发话,她还敢说什么?去了庖厨也好,正好给林暖暖做些好吃的补补。她总觉得自家暖暖还是太瘦了些。
底下的林雅楠看着这一个、两个都将林暖暖捧在了手心,当成心头肉的样子,不由气急。只把一双绉纱帕子绞得皱成一团,恰如她此时糟糕的心情。
她低着头,极力做出一副温婉模样,只心里头早就已经翻腾起伏。
怎么办?从前在林雅婷和林雅丽身上使的那些个手段,好似根本就不奏效!
就像上次,她不过是略略露出了一些形迹,就被薛夫人和林老夫人给打压了下去。
入了诚郡王府好似就更加不行了,那个姜郡王妃简直就将林暖暖当成了自家的亲闺女。
林暖暖怎会如此好命!
明明她们才是大房,她的父亲林宇恒还是世子,可是如今全变了,她还听说,她们大房不久就要去京郊的庄子上,说是要给林宇恒守孝。
这话,还不是别人说的,而是林煜之自己提出来的,这就没法子了,若是林国公或是林宇泽,亦或是林老夫人提出,说不得他们大房还能哭哭啼啼地说几句林国公府不容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可是人家林煜之堂堂嫡子要为父守孝,甭管多少年,世人只会称其孝顺,却不会非议到林国公府和林家二房。
正想着林煜之,就见身高体健的林煜之已然大步走了进来,只见他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给了林老夫人先行了礼。
林暖暖忙起身躲至了边上,待林煜之给一众长辈行了礼,这才笑着唤了一声“大堂兄。”
“暖妹妹!”
林煜之才还有些阴霾的脸上,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林暖暖也正好趁机端详了一下这个多年前就对自己带着善意的堂兄。
这是林宇恒一家子唯二不让她讨厌的人。
“妹妹回来有一阵子,我却没能见你,真是对不住了。”
林暖暖隐隐听出了林煜之高兴之余,还带着些许愧疚。
虽不知他这是怎么了,但还是认真地妁:
“这怎么能怪得着堂兄你,要说起来,还得怪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正好碰着堂兄你有事呢!”
林暖暖说着又笑:
“如今都回来了,过往后我们兄妹总有机会相聚,定要常来常往的。”
“常来常往么?”
林煜之的声音带着些许迟疑,林暖暖却并未多想,只真诚地点头:
“那是自然,小时候煜哥哥待我那般的好,如今我大了,自要回报一二的。”
几句话一说,也就没了拘谨,就连称呼也换作了“煜哥哥”,说得林煜之眼睛一亮。
林老夫人暗自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着一丝泪花,她忙揉了揉眼睛,呢喃自语:
“老了,老了,眼都有些花了,一晃儿,你们两兄妹也都大了。”
这般掩饰之下,林暖暖哪能看得到她眼中的惆怅和一闪而过的忧伤,只还是安慰着她:
“我们大了,但是老祖宗您还是老当益壮呢,往后您还得要指引我们向前进!”
一不留神,这就露了怯。
林暖暖忙笑了笑,希冀林老夫人听不出自己方才无意露出的话。
果然林老夫人并未注意这些,倒是林雅楠怪异地看了林暖暖一眼后就又低头卷帕子了。
“对呀老祖宗,我们大了,才好孝顺您!”
林煜之的声音里隐隐又透着愧疚,这回就连林老夫人都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