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睿的脑中一闪而过很多想法,他很想告诉林暖暖的父母,林暖暖并没有他们见到的那般神采飞扬,
她表面无碍,可曾经在一个个夜晚睁着眼睛到天明,亦曾经在雷雨天时,缩在床角一隅哆嗦着不出声……
他很想告诉他们,林暖暖曾经因为找不到林宇泽夫妇,怎样的绝望过,心伤过……
可是,
他回头看了眼正低头沉默的林宇泽,想起林暖暖那个傻丫头七年如一日的找寻,
可是如今呢?
林宇泽莫不是以为,他在林府安排个花匠,在大庙安排个婆子,什么事情就都能够周全圆满?
这些不是林宇泽在暗处,稍稍看着就能解决的!
想至此,薛明睿眸子一闪,不过是跟林宇泽、李清浅作了个揖,就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待薛明睿走后,秋菊默默地走了过来给林宇泽夫妇行了个礼,然后就肿着眼睛挺直了身子站立着。
秋菊并不想留下来,她想回去照顾小姐。
小姐才多大的人那,凭什么要经历这些!
秋菊心里愤愤地想着:
小姐多好的一个人那,长得多好看呐,简直就是仙女,居然有人不认她!
——
秋菊是第一次林宇泽和李清浅,她不由睁大双眼打量了一番:
这两人长得都不怎么样嘛,居然生出了小姐那般的绝世美人,还不偷着乐,居然让小姐等了他们这么久,且不提小姐为了他们受了多少委屈,做了多少事情,就说今晚,既然已经看到,不是应该抱着小姐,好好的抚慰一番?
秋菊心中愤恨不已,她是薛明睿给林暖暖的,眼里心里可都是林暖暖一人,林宇泽是谁?李清浅是谁,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咳咳,”
林宇泽迎风盯着林暖暖远去的马车看了半晌,许是风大,咳嗽了一声,
李清浅见状忙伸出手去,想拍一拍,可是手伸至一半,眼中闪过一片黯然,还是放了下来。
林宇泽看了眼秋菊:”你是秋菊吧,我见过你。”
秋菊忙福了福,应了声:“是!”
“暖暖这些年过得可好?”
林宇泽有些迟疑的说出了口,孰料,话音刚落,秋菊的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
“没有爹妈在身边的小娘子,又怎么能说好!”
秋菊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点粗,说出来话,砸到林宇泽和李清浅耳朵里,一下一下震得他们心疼。
暗夜中,萧逸扶着李清浅的手抖了抖,他顾不上李清浅,只一叠声地说道:
“暖妹妹这些年,受苦了。”
秋菊不是个爱哭的丫头,可是此刻,当她用沙哑的喉咙诉说着林暖暖每天傍晚都会穿上小郎君的衣裳,然后到船埠去走一遭,搜寻一番时,才擦干了泪水就又湿了眼眶。
随着秋菊黯哑的嗓音叙说,林宇泽几人仿佛看到了在空阔的船埠上,瘦小的林暖暖,带着秋菊,在船埠川流不息的人流中,望眼欲穿的寻找着……
一次次地抱着希望而去,一次次地抱憾而归,
落日余晖下,那个小小的人儿,慢慢地往回走,夕阳将她的影子愈拉愈长,她只是失落地走回马车,预备着明天再重新找寻。
“每次从船埠回来,小姐都要闷闷不乐好一会儿。可是一至晚膳,就又笑逐颜开的陪着老夫人一起用膳,
夜深人静时,要看账本,还要给二爷想法子建书楼,建泽清书院,修路......”
秋菊说至这儿,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住了,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抖颤着嗓子又道:
“我们小姐……呜……我们小姐实在是太可怜了!她还没有我们这些做女婢的活的自在!”
随着秋菊大声的哭泣,李清浅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下地呼喊:
“暖暖,我的暖暖,我要去找她,我的暖暖!”
“清浅!”
一旁的林宇泽忙一把搂住了她,李清浅顾不得身边有人,趴在林宇泽的怀中无声地痛哭着。
秋菊拿了袖子擦擦眼泪,瞟了林宇泽他们一眼,又哀戚地说道:
“我们小姐真是太苦了,不就是因为没有亲人在身边,这才屡屡遭了人的算计么。”
“算计,什么算计?”
林宇泽一愣,忙看向秋菊:“是谁?”
秋菊看了眼萧逸,“好多人!”
“是谁,到底是谁算计我们暖暖?”
林宇泽的话一说完,自己像是先想起了什么,不由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就听得那个秋菊丫头说道:
“总之就像小姐那话说的,‘没有爹娘的孩子是根草!’”
此时刚刚回府的林暖暖,根本就不知自己的大丫鬟居然连说带演的,将林宇泽夫妇正说的泪水涟涟。
……
“世子!”
秋葵从王嬷嬷处回来才知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