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林暖暖见刘婆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婆子,就知道她懂了。
昨晚上刘婆子很出了一回风头,本就扎眼。如今她一大早还嚷着说什么赏赐,难保不招人眼红、惹人嫉妒。若是想要在这林国公府的庖屋内干得长久,为人还是不要张扬太过。
刘婆子本就是个通透人,如今被她一点拨,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林暖暖的意思。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难怪方才四小姐打断了自己,想想也是羞愧。自己也这么大岁数了,有些世情居然还要四小姐这么丁点儿的小娘子提醒。
“正所谓:‘不招人嫉是庸才’不过有时候还是要收敛一下子锋芒!”
林暖暖见刘婆子面带惭色的看着自己,也就不再多言。只对她使了个眼色,往后面的白案上走去。
面老鼠,也就是面疙瘩,吃法多样,花样繁多。可以做羹汤、也可以加些菜蔬干拌,亦可炒着吃。林暖暖打算先做个羹汤。
林国公府的庖屋内各种食材类别很全,林暖暖想了想,决定将面老鼠做得品样丰富些。
庖屋内有现成的豆粉,里面再加上些面粉即可,林暖暖稍稍讲了几句,就吩咐刘婆子将其调成面糊备用。
刘婆子本就是白案上的,对这些子做得比林暖暖倒还熟练些。就见她麻利地将两种面粉放于一处,然后加水,不过须臾功夫就和好了面糊。
秋菊打听好了林暖暖还要些什么配料,颠颠儿地拿了金钩放入温水里面浸泡去了。
林暖暖笑着看在眼里,只作不知,这个丫头真真是个“憨面刁心”的。泡金钩那是最没有什么花头的。
秋菊要是知道林暖暖所想定是要喊冤叫屈,毕竟她从前不过是学了些防身的功夫,就被薛世子放到了林暖暖身边,又做了多日的粗使丫头,这厨下的事儿,她是知之甚少。
“金钩又叫虾米,孕妇、老人使用最好,不过上火的人还是少用。”林暖暖收回目光,笑着对刘婆子说道。
“是,四小姐!”
刘婆子见方才还三三两两过来请安的几个婆子都下去了,林暖暖周围只得她的两个大丫鬟,这才上前一步,将和匀的面糊拿了给林暖暖看过之后,悄声说道:“昨晚上,荷香院请医,闹腾了大半宿....”
“嗯!”林暖暖面上淡淡,心里对刘婆子却是很满意。
秋葵不过是初初在她面前提了几句,刘婆子就懂了。
也是黄氏如今疏于管教,要不,堂堂一个国公府世子的院子,昨晚上发生的事儿,也不能稍稍打听,就泄漏了出来。
“据说,荷香院昨晚上,一喜一悲呢!”
刘婆子压低了声音,有些犹豫起来……
下面的话,能不能说与林暖暖听?她迟疑地看了下林暖暖,颇有些犹豫地顿住了话头。
林暖暖正看着秋葵切着肉丝,又嘱她将切好的肉丝放入酱料中腌制入味,见一切妥当这才慢悠悠地对刘婆子说道:“早上醒来,还没怎么睡足,大娘您只管说些家常给我听听,我虽听不大懂,也比什么都一抹黑的强!”
话说的虽隐晦,刘婆子却是懂了。罢了罢了,四小姐多伶俐的一个人儿,自己只管将知道的说与她听,旁的还是不要再多管为好。
“听说荷香院的绿萝娘子有喜了,是府医给把出来的,不过,说是身子较弱,昨晚上亏得发现的早,不然就流....”
刘婆子思量了一下子,到底没敢将流产二字说出来。
她看了眼,将葱白入锅,又拿了金钩进去翻炒的林暖暖,又低低地道:“方才说的这些,都是底下的婆子们瞎嚼舌根子的,四小姐您听听就算吧!”
林暖暖正将肉丝下锅炒熟,准备再放入清汤,听了刘婆子此言,也不多话,只是点了点头。
刘婆子忙帮着林暖暖拿过锅子,往大锅里面加汤。她又说道:“听说林大爷被伤到了子孙....咳咳咳,大奶奶也有些妇人病...“
刘婆子颇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些话,哪句都不适合小娘子听。
她不由看了眼,正站在凳子上翻炒的林暖暖,只见雾气萦绕之下,四小姐的面上一点波澜也无,照旧还是笑意盈盈、眉目如画,一点儿也未见脸上有何异样。
估摸着是真不知道,刘婆子不由舒了口气,却又有些担心起来,她不禁碎着嘴皮子的嘱咐道:”四小姐,这几日您可千万别往荷香院去探看,那里面乱着呢,一个通房有了身孕,主母却身子亏损了,更兼得大爷,大爷将来能不能再添子嗣也是难说……”
就在刘婆子纠结是否说个干脆,让四小姐防范着些,不要吃这眼前亏时,林暖暖眉开眼笑地打断了刘婆子的话:
“刘大娘,看,就这样用筷櫡将面糊拨进汤里面,你试试!”
刘婆子下意识地回头,就见不远处,李婆子不知何时进来的,此时正鬼祟的伸头看向这边。
她忙呐呐的看着林暖暖,低低唤了声:“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