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郡王府内,微风轻拂过景熙堂,带起了一股米饭特有的香味,又混上了一股赤酱油泼的浓烈肉香,让人闻之,不由喉头发紧,想咽一咽唾沫,好润一润。
寻香而去,就见桌子上放了几个古朴的碗,里面盛了晶莹的米饭。上面放了一块块红的发亮的豚肉。
这豚肉是肥瘦相间,厚厚的肉片上浇满了酱汁,最上面还放了几颗翠绿的香葱。碗旁又放了汤钵,钵里只余一点清水和几根嫩生生的菜心。
“这是?”姜郡王妃指着自己面前的一碗一钵道。
“禀姨母,这是淳熬红肉跟纯熬白菜!”林暖暖指着自己面前的菜道。
“哦!原来是纯熬,纯熬乃八珍之一!嗯,倒是吃的很有些古朴的意思!”诚郡王顺了顺胡须,说道。
“这些时日蒙姨父,姨母,睿哥哥,玉姐姐照料,无以回报,就做了这两个菜,暖谢谢你们对我如亲人!”林暖暖对着几人深福一礼,说道。
“这孩子,有什么麻烦的!”姜郡王妃温和地看了她一眼,笑嗔道。
诚郡王也不言语,只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
甫一入口,只觉得此豚肉并没有腥膻之味。且并不太过很丰腴,慢慢地咬下去后,就会觉得油脂淅淅沥沥的冒出来渗到嘴巴里,却并不腻人。再嚼一下,瘦肉的香就冒了上来。此时再加一口米饭,正好就解了嘴里的腻。
诚郡王也不说话,倒是吃得很快。只在吃完最后一口时道:“还有吗?”
林暖暖一阵欣喜,忙道:“有,多着呢!”
“暖暖,我也要!”薛明玉不声不响的也吃了。
“给我也来几块吧!”薛明睿这是进得景熙堂第一次说话。
林暖暖忙吩咐秋葵道:“快让李婆子将肉端上来。”
“呦,暖妹妹,你这是留着后手呢!”薛明玉一听还有许多马上乐了,她跟一般闻饭就饱的闺秀不同,最喜食肉。
“暖第一次做,怕你们不喜,想着若是不合口,就让李婆婆上别的菜好了!”林暖暖不好意思低下头,下意识地绕了绕辫子。
“白菜纯熬也不错!”薛明睿淡淡的道。
“是吧!”林暖暖忙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薛明睿也不看她,说完就垂下眼眸,专心的喝起面前的汤来。
林暖暖暗自叹了口气,怎么就得罪他了呢。
姜郡王妃早就看出两人打的官司,见采青正准备给薛明睿加肉,瞥了眼林暖暖道“不用给世子加了,他不喜多食!”
“没事!”薛明睿也不抬头,指着碗道:“加两块。”说完又低下头吃了起来。
好吧!林暖暖默默地想,就当他这是食不言,寝不语吧!
这顿饭,除了林暖暖,诚郡王几人吃得都很满意。
林暖暖见姜郡王妃让人撤了杯盏,移步正堂,忙道:“姨父,姨母,暖暖唱个歌给你们消消食吧!”
姜青媛暗觉好笑,这丫头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好!”诚郡王虽自诩老粗,其实他琴棋书画也是多有涉猎的。
林暖暖咳了咳,想想齐栾《青青子衿》的调子,试了试音,清唱起来:“东风举杯持酒祝,花好却愁春去处。碧波流淌行舟平芫,旧时也曾糊涂!”
调子很清婉,她的嗓音很甜美。这样的两句清唱下来,厅里的人都静了下来,薛明玉放下手里的茶盏,托着腮,歪着头,入神地听着。
“二十四桥河边渡,柳细梅粉饮玉露,随往事渐思远渐无穷。空名似梦难复……”
“母妃!你也会?”
姜郡王妃一愣,慌忙停了下来,原来自己竟不由自主地跟着唱了起来。……
遥记那日,大雪纷飞,四周冷清寂寞。在那处偏僻的园子里,立着一个清丽的身影,在寂寥的世界里,轻轻地低吟。
雪树银花,一人独唱。又是那等的倾城之貌,一朝天子也难免落入被惊艳的俗套。
后来佳人入宫,这首词,也就争相传唱了起来。
自此后,薛明睿再不谈婚事,她也除去了心头的刺……
姜青媛摇摇头,觉得昨日种种真如做梦一般。
若不是她不计前嫌和自己相交,姜郡王妃又怎能知道,林门暖暖是这样的一个小娘?
自己很喜她的性子,也许就如她所说,她们本是同类之人。
“母妃!母妃!”薛明玉见姜青媛很久都不理她,忙着急地喊道。
她定了定神,笑了笑。自打接了林暖暖回来,已经许久不曾回想过去了。
今生前世,都过去了。日后只会越来越好,毕竟有很多地方,都变了。
“嗯,好像在哪听过!不知不觉就跟着哼唱起来了!”姜王妃模糊地道。
薛明玉也没想太多,只点了点头。林暖暖此时快要唱完,正在反复地吟诵着:“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的三春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