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逐渐黑了,夜幕上来。
大约因着明日那人要来,平巷今晚倒是早早入睡,少了许多的嬉闹。
林暖暖信了陂脚男人的话,只略眯了会儿,午夜时分等他的马车。
她看了看天时,还早。想了想,拉过炕上唯一的那床破旧的,臭烘烘的被子强忍着盖到身上,这里的天晚上还是凉的。
将近半日的查看,林暖暖可以猜得出她被掳来了京城。
且绑架她的人还是……她浑身一冷。
“为什么?自己跟他们是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绑她?”
为了钱?不至于!府里她是没有去过,可富贵的样子还是可以看出来了。
“撕拉!”寂静的夜里,放门的声音特别的刺耳。
林暖暖忙闭上了眼睛嘴里梦呓道:“爹爹,娘七!爹爹,娘七!……”
“唉!”来人走到了林暖暖的床边坐下来,看了看林暖暖重重第叹了口气。
林暖暖心下一惊,像是陂脚男人的声音,她缓缓地竖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地叫了句伯伯。
“暖暖小姐,如今事情有点变化。”他顿了顿:“一会儿后半夜那位爷过来要带走你,这就不好办了!”
林暖暖心里一凉:“伯伯!”她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这男人。
“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只是要你一个人走了,你害不害怕?”陂脚男人爱怜地摸了摸林暖暖的头道。
“嗯!”林暖暖点了点头,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你,会骑马吧?”陂脚男人默默地看了看林暖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林暖暖疑惑的歪着头,看着他。
“你会骑马吧!那位说你三岁就过目成诵,是个少见,有才的。还说你小小年纪就天生狐媚,引得诚郡王世子逗留江南不肯回还……”
男人顿了顿,吐出口气又接着道:“还说诚郡王世子为人淡漠,天生的严肃居然为你扶马上鞍,教你学的马术!今日幸而杨老三他们不知你底细,不然只怕你要多受些苦头了!”
林暖暖脸一阵红,低下头来。自己这半日如跳梁小丑般的在人前卖弄。殊不知底细人家早就已经知晓了。
她红着脸望向陂脚男人:“白日里瞒着伯伯,实属无奈!伯伯既已知小暖底细,还望伯伯出手相助!”
说完,她下得炕来。跪到男人面前道:“不是暖贪生怕死,实在是暖有父有母。若暖有不测或是被奸人所谋,那暖之父母会如伯伯这样抓心挠肝一生不得安稳!”
陂脚男人扶起林暖暖,才发现这个小姑娘脸上已然没了稚气,只余一副淡定。
心内不禁暗赞:“不愧是探花郎的闺女!”
他把林暖暖扶到凳子上,看她做稳了,这才伸手拿出一包银子来,递于林暖暖。
林暖暖忙站起来,这是?
“你先别拒绝,是我求你!”陂脚汉子低低地说。
他闷闷的嗓音在这样的暗夜里显得格外的凄凉。
“我和我妻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无可奈何的变得阴阳相隔。日间的时候你也知晓了!我知你是个聪明心善的孩子,只求你出去后把我和我妻埋在一起!你年岁虽小,但我知你定能做到”
他缓缓地吐出口浊气,喃喃地道:“翠娘等我等的太久了!”
林暖暖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眼睛显得比日间明亮了许多,仔细看时才发现,往日里低垂的脸其实眉清目秀。他日间佝偻瘦小的身材这一刻显得很高大!
“伯伯您!”林暖暖声音一阵凝噎“我不要这个,我帮您把婶婶的找到!不就在乱坟岗么?我答应您!帮您埋了她,百年之后你们再合葬一处!”
“听话!”男人将银袋子硬塞到林暖暖手里:“来不及了!再说我也等不了了!若不是答应了那位贵人帮你,我是不会苟活到如今的!”
林暖暖噙着泪点了点头:“那位贵人知我会被掳来?”
“倒不是,他只让我盯着那位爷防他有什么事儿,及时告诉他。我也听得不大多。只知要对林二爷不利,谁知晓改了主意。且都以为是在江南,谁知把你掳到这里了!”
“爹爹娘亲!”林暖暖忽的一惊“他不会对他们下手吧?”
“你父亲处应该有人报信,别的我也不知!”
陂脚看了看外面:“天不早了!我再问一句你可会骑马?”
“会的!只上不了马!”林暖暖如实道。
“那就好!走吧!再过一个时辰那人来了就不好跑了!”
林暖暖点点头,又蹲下身子将自己的裤腿和袖子扎了起来。她拿出暗袋里面的东西,捡出一个瓶子“给!”
“这是?”陂脚男人很是不解“这是迷魂药,据说只要吹入房内一个时辰之内必然醒不了!”
林暖暖下了下眼睛“给那个黑妇人尝尝吧,大叔!”
“好!”陂脚男子一听果然欢喜,“有这个就更好了!你在这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