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四代书商,在璟玉城里排不上前三也能算进前十,直到舒鑫出生。
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舒鑫五行缺金,故而给取了个鑫字。舒家大宅风水是专门请人看过的也没问题。虽为富商,舒家也常常做些善事,舒鑫他爷爷觉得,他家这棵独苗应该能好好过下去一辈子顺遂了。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五读书上。
舒鑫从小喜欢读书,这没什么,书商么,家里书多得是,随便读。他还喜欢去收集些珍本孤品,这也没什么,家里藏书多才是底蕴,这璟玉城里有几家是不喜欢收书的?渐渐他买的书越来越贵,他爷爷心里有些嘀咕,但还是惯着他,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喜欢书而已,又不是吃喝嫖赌,不算什么大毛病。
等到舒鑫爷爷去世了,舒鑫他爸爸掌家的时候才发现不对。舒鑫只会分辨书的真假,对于价格却一点都不熟悉,几乎是人家开多少他就收多少。之前老爷子在的时候大家不敢太过分,价格也就上浮个一分左右。等老爷子去了,他还压不住场子,那些魑魅魍魉就都出来作妖了。
开始事忙他爹没注意,等发现过来,不到一个月,舒鑫就花出去舒家半年的收入。
他爹那个气啊,可就这一根独苗也舍不得打骂的太狠,只能吩咐账房不再给舒鑫支钱。舒鑫可不管,他身上没钱就让人去舒家领,那些人找到了舒家,有些人是能打发掉的,有些人可不好打发。舒爹只能让儿子把书还回去,舒鑫死活不肯,舒爹只有给钱。
自此舒鑫更是有持无恐,买的书越来越多越来越贵。后来舒爹付不起了,卖书的人就绑了舒鑫去,让拿钱换人。舒爹无法,只能变卖家产把舒鑫赎了回来。舒鑫回来后还是死不悔改,最后生生地把自家老爹气死了。把他老爹气死后,他娘不再认他这个儿子,带着仅有的大半家产一个人搬去丈夫坟墓旁守灵,舒鑫只有一个人守着他那些书,孤零零地过日子。
这日子,自然是过的很寒酸。要说他买的那些书,确实有很多珍品,但凡他卖掉一本都能过得不好,可人家不卖,不光不卖,他娘给他留下的钱也大多拿去买书了。
“少爷,这样的人,你何必和他接触。”乐乐跟在林二狗身旁,他这个小厮倒是当得轻松,也就帮林二狗跑跑腿传传话,没别的事做。他刚刚去打听了舒老头的事情,觉得这人愚昧固执还不孝,实在不想让自家少爷和他接触。
“不和他接触,你家少爷可就没钱可用了。”林二狗看乐乐不情不愿的样子,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快带路。”
“磊哥不是之前才送了钱来么,怎么又没了。再说那个老穷酸哪有什么钱啊。”
“多嘴,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啊。”林二狗假装板了脸,乐乐只能不情不愿的前面带路。
“傻子。”看乐乐一脸的不高兴,林二狗叹了口气,还是点了几句,“他一个人住一个宅子,里面藏书不说一万也有八千,珍本孤品不在少数,居然无灾无难的活了这么久,你不觉得奇怪么?”
乐乐一愣,似乎回过味来,呆呆地看向自家少爷。
“别傻了,带路。”
“诶。”
舒鑫住的地方比较偏,是舒家以前买的一个别院,周围很是冷清,只有三五户人家。这地方应该很少人来,因为舒鑫的邻居们看见林二狗二人都是一脸的新奇。
被人当稀奇看了,乐乐脸色更臭。
“敲门去。”看乐乐半天没反应,林二狗敲了敲乐乐的额头。乐乐捂着头,哀怨的看了林二狗一眼,乖乖地去敲门了。
门敲了许久,却没有人来应。
“小哥,你是来找舒鑫的?”这是舒鑫的邻居,大约三十来岁,五官倒是周正,就是人看起来十分懒散。他仔细打量了林二狗一会,撇了撇嘴,“你走吧,只要不是卖书的,他是不会开门的。”
“这样啊。”林二狗拖长了声音,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人。
乐乐看那男子有些不顺眼,自己少爷敢来就一定有办法,他居然敢怀疑,“大叔,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那男人看了乐乐一眼,朝一旁啐了一口,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瓜子来:“我不赌,你爱信不信。”
林二狗笑笑,也没与这人多做纠缠,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背起书来。
“······又思来吾心之灵何有不知意之善恶?只是物欲蔽了。须格去物欲,始能如颜子未尝不知耳。又自疑功夫颠倒,与诚意不成片段。后问希颜。希颜曰:‘先生谓格物致知是诚意功夫,极好。’九川曰:‘如何是诚意功夫?’希颜令再思体看。九川终不悟,请问······”
“······人人共有之意,共见之景,一经说出,便妙。盛复初《独寐》云:‘灯尽见窗影,酒醒闻笛声。’符之恒《湖上》云:’漏日松陰薄,摇风花影移。’女子张瑶英《偶成》云:‘短垣延月早,病叶得秋先。’”
林二狗陆陆续续背了小半个时辰,之前那男子就在一旁嗑着瓜子看着,渐渐的也有些无聊。
“和你说了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