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间……
居间惠紧了紧十指,接下来,将会是最关键的一刻。
关于迪迦的生死,关于人类的存活,能不能复活杨桐就变得至关重要。
冬季的凌晨六点,天色还未亮,东方尽是空空洞洞的灰白色彩,在遥远的地方与大海相连接,天海便连成了一线。
海面因为迪迦跟海帕杰顿的战斗震荡不已,起起伏伏着剧烈的曲线,纵使有着白色的光之海洋也依旧无法阻挡海帕杰顿对迪迦的虐杀,哪怕迪迦因为这些光而增长了许多力量。
没有用!
淹没在光之中的海平面,除了迪迦和海帕杰顿战斗时所产生的震荡,什么动静都没有。
失败了!
人们的呼喊声渐渐沉寂,只有成片的低沉而有力的呼吸声,仿佛有成千上万的人在低声呼气,同时响起的,还有迪迦计时器那急促的声响。
真的失败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难道不是你要的光吗?”眼泪从拿着海螺的少女眼中滑落,她看着远处的海平面,“赫卡忒,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站起来?你说啊!赫卡忒――――――――”
咔嚓~
青年点燃了一支烟,坐在自己的车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后突出一个烟圈,“喂,赫卡忒,这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啊,站起来,你不是告诉了我们给你光吗?你倒是站起来啊!你看看,你看看有多少人给了你光,你倒是看看啊!!!!!”
“喂,赫卡忒,你站起来啊!我们把家里能发光的都给你带来了,你站起来啊!”
有的小孩子大声地喊着,他们摇晃着手里的远光电筒,稚嫩的声音在寂静的人群中显得如此的沉重,像是一粒砂砾,掉进人的眼里就流出了泪来,令人无限感慨。
“孩子,别喊了,”旁边不远处从车上走下来的中年男人在孩子们的面前蹲下,眼圈有着淡淡的红晕,吸了吸鼻子,“我们听到的,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幻听罢了。”
“你骗我,那不是幻听,”孩子大声的反驳着,眼底忽然就泛起了泪光,像是被大人抢夺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大声地哭诉着,“我听到了赫卡忒的声音了,它说它要光,它有告诉我说它需要光!!!!!!
呜哇啊啊……赫卡忒它就要光,它就要光,你滚,赫卡忒它会醒过来的,你骗我,呜哇啊啊啊啊啊啊……赫卡忒――――――你站起来,告诉他你有跟我说了,呜哇啊啊……”
孩子哭了,哭得很难过,讨厌地把手里的电筒砸向了中年男人。
男人默默地捡了起来,递到孩子的面前,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该醒的早就醒了,醒不过来,大概……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罢……
有些时候,当我们以为赢了的时候,却已经输了,输得不明,也不白……
孩子的哭声让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整片海域四周寂静得不像话,唯有前方的战场发出战斗时的声响在不断地传递,传递在天地间,空空荡荡的回荡着,像是末日最后的钟声。
越来越浓厚的空气,使得凌晨也愈来愈凉了,就连海风,也降了些许温度,每一个人的脸上、发梢上,都沾上了些许水雾,像是细细的珠子,白色的,悲伤的色彩,铺满了一谭死水的世界。
看不见的路,看不见的希望,看不见复生的契机,连黎明的钟声都不肯在这个时候敲响,凌晨的天空边缘依旧是灰白的色彩。
“该死!”嘭的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树上,宗方抿了抿唇,看着迪迦胸口闪得越来越快的计时器,眼底泛起了红色的血丝,绝望,在心底蔓延。
如果,连迪迦都失败了,那人类,似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站起来啊,赫卡忒!”一位日暮老人蹒跚着脚步站在光的海洋里,眼望着那狰狞的海帕杰顿,颤抖着声音,“孩子,快站起来,打败它,你一定能行的。”
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光诚敛下了眼睑,难道,真的不可能出现奇迹吗?倏地,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紧,赫卡忒,你给我站起来!!!!
“没用的,”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双手插进衣服的口袋里,海风扬起他的头发,露出了那双悲天悯人的瞳孔。
仰望着被海帕杰顿再次切掉了右臂的迪迦,敛了敛眼睑,安静地沉神,“死者不会复苏,失去的事物也无法挽回,就算出现了奇迹也依旧改变不了死亡的结局,所以……别再期盼了。”
凡是有生命的一切,都逃不过死亡,凡是死亡的事物,都不可能复生。海风呼啸着,人的悲伤无所不在,陪着迷惘四下弥漫,天色像是永远也亮不了,仿若有什么遮天蔽日的黑暗将要冲破封印。
“赫卡忒,请你站起来,”短发的少女站在礁石上,看着远方的海面,“你在畏惧什么?没有力量?可是你需要的光,我们都给你带来了,能感受到吗?接受这些光,接受我们的希望,不管是你赫卡忒,还是迪迦奥特曼,站起来,亦或者……倒下去!
可是,赫卡忒,我还是要说,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