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传来一个略带疑惑的沉静女声:“喂?您是哪位?”
戴尧单手紧紧攥着手机, 声音都有点不稳了, 他强行控制住心神, 故作镇定的说道:“您先别问我是谁, 半年前,您的丈夫冯信良先生在老家过继了一名养子。对吗?”
对面的女人略微沉吟片刻,说道:“这在圈子里也不是秘密,你有事就说, 没事我挂了。”
戴尧立即道:“如果您有兴趣,就去给他和冯先生做一个DNA鉴定吧!三天后,我会再给您打电话的。”说完戴尧立即挂断了电话。
中城区中心田园小区,奢华的复式楼房,水涨船高的房价, 让哪怕南陈本地人都望洋兴叹。陈金皱眉挂断了电话,对这莫名奇妙的通话起了疑心。让冯信良和冯奇做一个DNA?
陈金大惊, 忽然梳理起了冯信良过继养子的来龙去脉。
她与冯信良结婚二十年, 两夫妻也算和睦。主要是冯信良没脾气, 陈金又为人强势。毕竟他是厅长独女,从小家里最好的资源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 又是在众星捧月般的环境里长大的。为人强势一些, 也在所难免。当时她和冯信良结婚, 人人都说, 冯家千金好福气, 就该找个这样事事都能容她让她的老公。
事实证明也没有错, 冯信良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才干, 却家里家外都操持的很好。这么一个没脾气的老好人,他背着自己……干了什么?
半年前,冯信良忽然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亲爹亲爷爷说他不孝,连祖宗香火都没留下。一开始陈金还以为他要再生个儿子,归入冯家祖坟。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这么多年来,冯信良的为人陈金全看在眼里。哪怕她再强势霸道,却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可是他却提出了,要从老家表亲那里过继一个孩子,只当是全了祖宗香火。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陈金怎么可能不答应?
冯信良说那孩子是他一个表兄家的,表兄兄弟好几个,夫妻俩又去世早,这个孩子无依无靠,又刚刚考上大学,自己资助他,就让他改姓冯,以后给冯家续香火就行了。
陈金当然应允了,她年龄也不小了,再生二胎也不容易。既然冯信良早就想好了,也不过分,那就全了他这个孝心。她知道农村人都有这个执念,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让两口子生嫌隙。她还主动请林奇……也就是后来的冯奇来过家里几次。说是家里给他留个房间,周末完全可以回家住。这孩子无父无母,也怪可怜。
她当时根本没朝那方面想,因为冯奇比陈端书还大了两岁。陈端书就是陈金和冯信良的独女,今年十七岁,读高三。冯信良大学毕业就和自己结婚了,如果他真有个大端书两岁的儿子,那岂不是……自己被小三了?
意识到这件事后,陈金气得发抖。
可是她深知这件事绝不能让冯信良知道,想要拿到冯信良和冯奇的基因样本也并不难。恰逢周末,她何不请冯奇来家里坐坐呢?刚好端书这周末去了姥爷家,她有很好的下手机会。
打完电话后,戴尧觉得腿都软了。手心里满是汗,连额头上都浸出了薄汗。他将破屏手机里的卡抠了出来,连同手机一起装进了一个袋子里。抬头看了看明媚的艳阳,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时,从拆得残垣断壁的废墟后走出一个英朗高大的身影,他望着远去的戴尧微微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一个手机号,电话接通后便低声吩咐道:“还是跟从前一样,一旦他有所行动,就随时把情况汇报给我。”柏川挂断电话,这孩子和对方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好在他没有硬碰硬去找对方说理,而是把其中秘辛透露给了陈金。
这样,陈金必然会和冯信良闹翻。毕竟这不是小事,对于陈金这种尊严大于天的强势女人来说,这件事恐怕会让冯信良断送苦心经营的一切。
柏川曲指扣击着裤缝,他想,是时候该叫陈大姐出来吃顿饭了。
戴尧回去的时候却无比轻快,从他打出去这个电话后,从前懦弱的戴尧就不复存在了。他要让冯奇血债血偿,为他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来到村里,戴尧先去看了一眼村子里的那个三层楼铺面。这铺子据说是清末的时候盖的,也就那个时候的建筑,可以历久弥新。铺子的确很好,后面还带个大院子,是原来给茶客们停车用的。现如今里面有些荒芜,需要修整一下。
不过装修和家具都是现成的,和铺子自成一体,倒是省了不少装修钱。里面设的雅阁,隔间,花厅,都是上一代租户留下的。那人也言明,东西就留给了下一代租户。毕竟对方靠着开茶楼也赚了不少,否则也不会在中心区那边买房子了。
戴尧越看越满意,恨不得马上就去沈家把合同签了。于是他立即回了家,换了套干净得体的衣服,便打算去沈家谈租房的事。
袁小圆睡醒了,正一脸迷茫的坐在那里发呆。看戴尧回来了,立即问道:“尧尧,你去哪儿了?害我独守空房半天。”
戴尧:“……我去看了看铺子,越看越满意,正打算去沈爷家谈租房的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