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穆清就像第一次真正体会到疼痛的感觉一样, 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她无数次自责,悔恨。
但她又明白她一直都是疼的, 在被林初晚放弃之后的每日每夜, 这种痛苦都如蛆附骨一般地跟随着她。今天却仿佛是尝尽了这一生所有的痛,因为是她亲手造就了这一天。
如果不是她始终不放过林初晚, 林初晚就不会在昏迷之前还在呢喃着要把欠她的都还给她。
她抱着林初晚快步进医院,脸上和衣服上都沾了血迹也不管, 勉强镇定地把林初晚交给医生推进急救室。她自己满身狼藉地坐在急救室门口,心里和眼前都是刚才林初晚满脸鲜血躺在自己怀里的模样。
她双手相扣遮住口鼻,眼泪落进指缝里, 沉默却紧绷。
韦叔办完手续以后赶过来告诉她:“宋小姐,手续办好了, 我通知了夫人,她应该很快就到了。”
宋穆清一听, 微微低了头,哑着声音道:“好, 韦叔坐下来休息吧。”
韦叔担忧地皱着眉,叹了声气。
林初晚的检查结果出来, 因为猛烈撞击而昏迷, 额头上的伤口缝了好几针,右手脱臼, 右腿骨折。当林初晚被推进病房里, 宋穆清整个人都失去了平时的冷漠自持, 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
林妈妈来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宋穆清脸上跟衣服上血迹斑斑,但她就像是不知道自己一身凌乱一样,坐在病床边握着林初晚的手半晌都没有动静。
林初晚尚在昏迷,面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脸色苍白,额头贴着纱布。
“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林妈妈紧张又心疼,到病床的另一边仔细看自己的女儿。
宋穆清用力握了握林初晚的手,看着那失了血色的面容,她摇着头声音喑哑:“伯母,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因为她,林初晚今天也不会跟她一起出门。如果不是因为她,林初晚还好好地在家里陪着母亲闲话家常。如果不是她,林初晚就不会躺在这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妈妈着急地追问,“你呢?你伤到哪里没有?身上怎么还有血?”
宋穆清哽咽着把林初晚的手背贴近自己的唇,默声地流着泪,再说不出话来。她应该怎么告诉林妈妈今晚这一切的源头?把她们的纠缠全盘托出么?
可事到如今,她还有资格去坦白她们那些过往么?
司机韦叔在一边看不下去,忍着悲痛上前几步对林妈妈解释道:“夫人,小姐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宋小姐身上那些血是小姐的。”
林妈妈惊慌地倒吸一口气,连忙查看林初晚身体的其它地方,确认没有别的外伤以后才松了口气。还没缓过来几秒,林妈妈看着林初晚昏迷不醒的样子,眼角红了些。
“我们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让我的孩子遭罪呢?”
宋穆清心头一震,紧咬了一下唇,刚要说话的时候感觉到林初晚的手握了握,她连忙站起来抹去眼泪:“小晚?你是不是醒了?”
韦叔跟林妈妈也凑近,这时林初晚的手机响起来。宋穆清探头去看,在看到上面的名字时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接起来。
“初晚姐,我有点事情跟你商量,你明天有空么?”
宋穆清看着刚刚动了一下手指的林初晚,深深呼吸后沉着声道对电话那头的薄暮雨道:“小晚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哪个医院,把病房号告诉我。”
薄暮雨立刻正色起来,记好宋穆清给的信息,趁着天色还不晚,开车出了门。
她找林初晚是想告诉林初晚一个决定,她打算春节期间出去外面走走,散散心,把这些日子以来的郁结统统都解开。她要清楚明确地让自己接受这段感情的结局,不要再沉浸也不要再奢望了。
前些日子她感觉到林初晚状态不好,就想着问林初晚要不要一起去,有个伴也好有个说话的人。谁曾想接电话的人居然是宋穆清,这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当她找到病房敲门,林妈妈给她开门以后,她首先看到的就是满面愁容的林妈妈。里面的病床上,已经苏醒的林初晚靠在调高的床头,整张脸都没有血色,扭头看向窗外的目光淡得仿佛一缕轻烟。
宋穆清此时站在床边打着电话,薄暮雨听见几句低语:“调监控,不管她是失足还是被别人推下来的,这件事情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林妈妈把薄暮雨迎进来,薄暮雨快步走到病床边:“初晚姐!”
林初晚闻声一怔,转头过来,苍白的面容终于露出微笑,声音细弱:“小雨,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给你打电话想找你谈一点事情。”薄暮雨坐在床边担心地握住她的手,然后看了一眼站在窗边背对她们的宋穆清:“是宋学姐接的电话,她告诉我你出事了。”
林初晚目光一转,触到宋穆清高瘦的背影,顿时心绪难平。她刚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宋穆清守在病床边,身上和脸上都沾有她的血迹,可宋穆清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