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雨有时候会迷茫,“伤害”这个词语的性质究竟是什么。
在她的认知里,对旁人造成心理或身体上的损伤称为伤害。可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她只是拒绝了自己不想接受的东西。
大学时也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之后会有一些流言传出来,说她伤害了某一个同学,让那个同学在一段时间里都无法振作起来学习。
而她清楚地记得她只是说了一句“不,我不喜欢你”,仅仅这样一句话而已。
她拒绝了自己不想要的,所以对方受到了伤害,要避免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要接受?可是如果接受了,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又应该由谁来买单?
薄暮雨提前离开了聚会,坐在的士上,她扭头看向窗外,两只手摩挲着刚刚黑掉的手机屏幕。
“打卡,暴风哭泣,坚持被伤(1/1)”
这是她刚才看到的朋友圈,发表人是在聚会上被她拒绝的杨谦,这条朋友圈底下有几个同事点亮的小桃心。
的士停在江尘音的别墅附近,薄暮雨下车,提着自己打包的甜点回去。
有关她的流言已经不止这一次,同样的,她也已经习惯了,只是有时候会想不明白。
她猜想江尘音大概已经回到家里了,脚步加快了些,看了看手上的小盒子,唇角挂着一抹整个晚上都没有露出过的笑意。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几句你来我往的对话让薄暮雨在拐角处停住了脚步。
“尘音,我只是刚好今晚有个应酬,看到有不错的甜点所以给你送过来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
说话的是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长得很高,侧脸轮廓俊朗,声音浑厚。
江尘音双臂环胸,脸上少见的没有笑容,而且眉峰紧蹙。
“易安。”她叹了声气,欲言又止,“我们以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孟易安上前一步,“我知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敢奢求什么,只是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你能偶尔接受我的一点好意,仅此而已。”
薄暮雨这才看到那个男人的手上提着一个很漂亮的甜点盒子,这样的包装,哪里是应酬看到了顺便送过来的。
这个男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是谁?
薄暮雨还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江尘音就摇了摇头:“我们已经结束了,这样的好意对普通朋友来说没什么,但我们毕竟在一起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后果,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任何东西了。”
“尘音……”
“回去吧。”江尘音松开环着的双臂,回头进了家门,没有半点犹豫。
薄暮雨看到男人在门外一直看向紧闭的大门,过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这个人她从来没有见过,可从江尘音的话来看,他跟江尘音曾经在一起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别说是江尘音曾经谈过恋爱的印象,她就连这个男人是谁都不知道,没见过。
薄暮雨像刚才那个男人一样,也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迈开脚步回去。
她打开门,客厅里给她留着灯,江尘音却不在。
她往里走到厨房,看见江尘音倚在橱柜那里,左手环胸,右手手肘部分挨着左手手背,然后纤纤长指握住一个矮胖的玻璃杯,小口地喝着水。
看样子,江尘音回来了好一会儿。
薄暮雨刚才光顾着听她跟那个男人的对话,一时没有留意到她已经换了一件露出半边肩膀的小T恤,一条浅蓝色的修身牛仔裤,身形高而瘦,随着她挪动了一下位置的动作,衣服下的马甲线若隐若现。
“音姨。”
江尘音回眸,本来平静的眼眸随着上扬的红唇一起笑,“回来了?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还不都是那个样子。”薄暮雨摇了摇头,把自己手上的盒子举了举,“这是我给你带的小蛋糕。”
江尘音似笑非笑地说:“你这是要我刚才的锻炼白做了么?”
她放下杯子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年纪大了还吃宵夜,而且还是蛋糕,这孩子是不是以为她还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
自从过了三十岁以后江尘音就很少碰甜食了,倒不是说不能吃,只是尽量控制,而且也已经养成习惯了。
薄暮雨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那就不吃了”,然后沉默地要把蛋糕往冰箱里放。
刚打开冰箱门就被一只又白又长的手伸过来“啪”地一声关上,她怔怔地转头。
江尘音另一只手接过她拎在半空的小盒子,语气自然道:“不过我们暮雨带回来的,怎么能不吃?大不了明天多锻炼半个小时。”
她愣愣地被江尘音拉到饭桌边坐下,见自己带回来的盒子被慢慢打开,心里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准备的一件礼物被在意的人欣喜接受下来一般满足。
因为刚才那个男人送的东西,江尘音并没有收下。
她涌起笑意的眼底转而幽沉下来,她想知道有关江尘音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