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尝过想念一个人数年的滋味?
那种味道,好像把五味都搅在一起,酸甜苦辣咸无一不缺。
而其中的甜味却是可以微弱到几乎能够忽略不计,一天一天地等待,会将那时的欢乐渐渐吹散。
到了最后,就连再将它拿出来温习,曾经那能够让你绽开笑容的回忆都没有了当初的味道。
窗外飘着细细的雨,夜幕降临,无星无月。天空阴沉得好似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将这个世界严丝合缝地围紧,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
房间里亮着一盏床头灯,如同薄雾一般的灯光笼罩着正熟睡的人。
薄暮雨拥着被子,唇角弯成微笑的弧度。
她梦见了小时候,梦见了江尘音,那个会蹲下来笑着抱住她矮小身体的人。
爸爸总是站着,然后弯下腰拍一下手,对着她朗声笑说:“小雨,来,爸爸抱你。”
妈妈总是站在爸爸身边,目含宠溺地看着父女两人,问她:“小雨,喜欢妈妈抱还是爸爸抱?”
而江尘音每一次盈盈走近,总会蹲下来与她的目光平视,月眉星目,顾盼生辉,轻柔地抱住她,偶尔会用那婉转悠扬的动听声喉对她说:“暮雨,让我看看有没有长高。”
在梦里,外面的雪下得好大好大,爸妈请了江尘音来家里烧烤。三个大人在说说笑笑,薄暮雨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轻易就被江尘音的笑容吸引过去。
爸妈的感情非常好,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江尘音就在一边噙着笑,时不时地回答一句。
也时不时地注意一下薄暮雨,看看这个孩子有没有觉得无聊,会不会因为没顾及她而发脾气,会不会很想吃什么东西。
妈妈串着肉丸子的时候,薄暮雨眨了两下眼睛,被江尘音眼尖地望见,趁着两夫妻聊得火热,她放下手里的竹签过去。
她蹲在薄暮雨坐的椅子前,把薄暮雨的两只小手握在掌心里,仰起头微笑着问:“暮雨,想吃什么?我给你烤。”
“想吃肉丸。”薄暮雨舔了一下唇说。
她看向妈妈手里刚串好的肉丸子,再低头看向蹲着的江尘音,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蓦地露出笑来,“还想吃火腿肠。”
江尘音耐心地笑问:“好,还有么?”
“想吃什么都可以么?”薄暮雨奶声奶气地追着问,下一秒表情又垮了些:“可是爸妈不让我吃那么多烧烤。”
“吃多了是不好。”江尘音摸了摸她的头发,“但是你现在还没开始吃呢,每次吃一点点是可以的。”
薄暮雨连着点了好几下头,扬起笑意,露出两枚小小的虎牙来,“音姨,你对我真好。”
“傻孩子。”江尘音浅笑着摸她柔软的发丝。
“音姨,你会一辈子对我好么?”薄暮雨追着问,本来被握住的小手也反过去捉住了江尘音的手。
她听爸妈说过“一辈子”这三个字,爸爸说,那就是从这个时候一直到老去的意思。
一辈子,好像很长很长,长得让她想不到在一辈子的那一头,自己是什么样子,江尘音又是什么样子。
江尘音对她的问题有一瞬间的惊讶,当注意到那边正在腻歪的夫妻时便又明白了些,温声应道:“当然,但是等你长大了,会有另一个人比我对你更好。”
薄暮雨想都不想地摇头,也摇晃着她的手,“不,我只要你。”
江尘音被逗笑了,摸着她的小脑袋给她解释自己刚才说的话:“这是不一样的。等你长大了,我还是会对你好,可是那个时候,你的生活中会有另一个人,这个人给你的好才是能够时时刻刻陪伴你的,跟我,跟你的爸爸妈妈给你的好是不一样的。”
薄暮雨茫然地撇了撇嘴,“音姨,我听不懂,我不想要那个人,我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江尘音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以后就知道了,现在我们要先吃好吃的,我给你拿一个小玩具,然后一边玩一边等我,嗯?”
“嗯!”薄暮雨笑着点头,一下子就忘了刚才那个听不懂的话题。
她看着江尘音站起来去给她拿来一个玩具熊,然后回到爸妈那边。
她抱着玩具熊,偷偷地看过去。
有时候会撞上江尘音的目光,那人本就含着笑意的视线,因为与她对视,下一秒便又多了些温暖。
然后,这清晰的画面开始模糊,好像有一团雾遮住了薄暮雨的眼睛,她听不清爸妈的声音,看不清江尘音的面容。
她好像坐在一辆飞速行驶的车上,沿途的却不是风景,而是许许多多熟悉的画面,似曾相识的话语。
“小雨,你音姨出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小雨,这是音姨给你的十九岁生日礼物,今年她不回来。”
“也不知道尘音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总是待在国外。”
所有的回忆都被一股浓浓的悲伤掩埋,薄暮雨鼻子一酸,再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个说一辈子对她好的人,缺